大梁的面子也沒地方擱,便輕咳一聲:“達爾斡,朕既將這些女子轉送與你,卻不是讓你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淫戲作樂的!”
達爾斡大喇喇道:“明白,明白,小臣這就讓她們下去,晚上再去與她們那個……淫戲作樂!”
這話一出,周圍那些北蠻使臣都哈哈大笑起來,引來其他人的鄙夷目光。
趙容熙瞧著,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國宴一整日,賓主盡歡,各國使節無不使出渾身解數,大國的是連賀壽帶震懾,小國則是賀壽中帶著討好和獻媚,弱國無外交,無非都是古往今來的至理名言。
直到日暮時分,夕陽西下,皇帝這才宣佈散席,坐在上面一整天,看似高高在上,實際上那下頭都是心懷叵測的各國使節,帶著各種各樣的目的前來這裡,不僅得打疊起精神應付他們,還得小心不要中了他們的語言陷阱,自己是皇帝,一言九鼎,這臉不是輕易丟得起的。
坐了一天,實在不想再坐轎回去,索性在宮道上漫無目的地走,肚子裡吃了亂七八糟一堆糕點水果,又灌了一肚子酒,倒也不餓。
趙容熙揉揉眉心,實在是有點累了,奈何精神太亢奮,毫無睡意。
嚴平海體貼地問:“陛下可要翻牌子?”
趙容熙問:“中殿的宴也散了?”
嚴平海道:“散了,散得早,酉時一刻就散了。”
趙容熙抬眼四望:“這會兒走到哪了?”
“前面就是衛娘娘的修德宮了。”
趙容熙蹙眉想了想:“去建章宮坐坐吧。”
“是。”明明衛貴妃的宮殿就在前面,皇帝不去,卻偏偏要繞遠路去劉修儀的宮殿,這意味著什麼?嚴平海低下頭,心中自有計量。
☆、後來居上
其實趙容熙什麼意思也沒有,他只不過是想找人傾訴一下白天發生的事情而已,想來想去,後宮裡頭也只有劉海月有共同語言了,起碼她聽得懂自己在說什麼,有時候甚至能想出一些出其不意的點子,而不是像其他嬪妃那樣明明聽不懂還要故作聰明地附和。
劉海月參加了一天宴會,自然累得很了,剛剛沐浴完正打算躺下,就有人過來通傳皇帝要過來的訊息,又得起身迎接。
換了單獨的宮室之後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建章宮裡有一個單獨的浴池,洗澡也可以痛痛快快放鬆身心,而非像之前在海天閣那般只能讓杜鵑她們往浴桶裡倒水,又或者像以前侍寢的時候還要跑到玉瓊苑特別沐浴。
從唐代起,宮廷的引水和排水系統已經十分先進,大梁繼承唐代文化,自然也沿襲了這種先進性,對比同時期歐洲人甚至一生都不洗澡的習慣,可謂是站在世界文明金字塔的頂端了。
皇帝很快到來,看上去精神奕奕,可見白天的宴會還算圓滿,各國使節基本到齊,連帶宿敵羌國和北蠻也給了面子,雖然沒有“萬國來朝”那麼誇張,那起碼顯示了大梁的重要性,皇帝的虛榮心也得到小小的滿足,心情自然還是不錯的。
趙容熙擁著劉海月,講起白天發生在前殿的羌國潁川王獻禮一幕,說得那是繪聲繪色,跌宕起伏,說到他將那幾個絕色美人轉賜給北蠻使者時,那語氣裡的惡作劇掩都掩不住。
劉海月的嘴角不由微微抽搐,她從來就不知道二十幾歲的皇帝還有如此頑童的一面?
“陛下,那幾位美人是不是很美,美到什麼程度?”唯一的聽眾適時表現除了好奇。
“怎麼,愛卿吃醋了?”皇帝戲謔。
劉海玉笑道:“妾說是與不是,陛下對哪個答案比較高興,妾就說哪一個。”
“滑頭!”皇帝道,“論姿色,也可算是一等一的美人,風韻也頗具異域風采,但若單論美貌,只怕還及不上衛貴妃和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