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映在他臉上,照出一片柔和。
這個人平常就愛笑,睡著後,更是一張甜甜笑顏,很是討人歡喜。
她看著,不禁有些入迷,在他身邊,心情不自覺地放鬆。
希望這次沒有信錯人,她其實心裡好怕好怕,不過和他同行卻有一種難言的安全感,雖然不知從何而來。
又看了他一會兒,確定他睡熟了,她放心地沉入夢鄉。
但她沒有睡得很熟,大約半個時辰她就會醒來一次,看曲問情是睡還是醒。
他不僅睡得熟,更沒翻身,就一個姿勢從晚上睡到天亮,這讓她更放心了。
她不曉得,他根本沒睡,這樣曲著身子,一動也不動幾個時辰,不是休息,而是折磨。
可為了不驚擾豆蔻和小手,他只能一直忍耐著。
太陽將升未升之時,也是沙漠最冷的一刻。
豆蔻醒了,懷裡抱著小手,那溫暖的身體把她的心充塞得滿滿。他們又平安度過了一日。
她抱緊小手,孩子打了個小呼嚕,秀氣的眉毛皺了起來。
豆蔻看得笑了出來,那清脆、欣喜、帶著一絲疲憊的笑聲,有著扣人心絃的魔力。
曲問情聽到了,不知怎地,心就酸了起來。
他們吃了很多苦,他知道,也不捨,所以他想辦法救他們,但他不曉得如何安排他們的未來,很多事不是他可以作主的。
晨風帶起絲絲涼意,直往人骨頭裡鑽。
她皺皺鼻子,忍住一個噴嚏,捨不得吵醒小手。
可練武之人聽覺靈敏,曲問情聽見了那記悶哼,跳起來嚷嚷著:“好冷、好冷。”飛快地往篝火裡添些枯枝,然後又縮回老爺身邊,繼續裝睡。
焰火的溫暖很快驅散了寒意。
豆蔻把身子探出毛毯一些,看他在火光跳動下或明或暗的臉。
是巧合還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呢?這個人總是正好在恰當的時機出手幫她。
她又躺了一會兒,才輕輕地拍醒小手。
小手揉眼打哈欠,其實還想睡,但逃亡生涯告訴他,貪睡有時侯是會致命的。
所以他不像一般小孩那樣愛賴床,他一清醒就默默地開始收抬東西。
楊豆蔻又去烤麵餅、煮清湯。今天的早餐跟昨天的晚飯一模一樣,其實相同的食糧他們已經持續吃了好幾天。
曲問情繼續裝睡,但如果仔細看他的眉毛,就可以發現它們已經不受控制地皺在一起。
他不是個好吃懶做愛享受的人,常年混跡江湖,他什麼苦都吃過,但他很難忍受天天吃一樣的東西。
早餐弄好後,豆蔻留好一份給曲問情,剩下的她和小手分著吃。
看曲問情還在睡,小手拉著豆蔻姐到水潭邊。
“趁他沒醒,你快洗洗,讓他沒機會佔你便宜。”
“你要不要也洗一下?”她問。
“沒關係,我給你把風。”
“其實……”她想了半晌,才道:“我覺得他不是真的好色,他是喜歡作怪。”
“他一聽你要梳洗,兩隻眼睛都發光了,這還不是色狼,什麼才叫色狼?”
“但他沒有真的偷看到過。”
“那是因為你警覺性高,我阻擋得快。”
“如果他真的好色,晚上睡覺的時候,就不會離我們這麼遠了。”
小手想了一下。“那也可能是他有色無膽!”
另一邊,正裝睡的曲問情耳朵抽動一下,暗暗不悅。死小鬼,就沒一句好話!
他抱緊老爺,唉,果然還是它最聽話、最貼心。
但老爺睡了一夜,也餓了,它咬他的手臂一口,吵著要喝水、吃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