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從游泳館出來之後,宋思衡並沒有一個人回家,而是載著楊曉北駛向了東郊別墅。
只是很難得,這一路上楊曉北都沒怎麼說話。他身上裹著一件厚外套,頭髮還是溼漉漉的,車窗開啟了一條縫,涼風吹了進來,把他額前的碎髮吹了起來。
“冷嗎?”宋思衡剛好遇到一個紅燈,踩下剎車,轉頭看他,難得關切。
“不冷。”楊曉北搖了搖頭,這也是他在車上說的唯一一句話。
兩人抵達別墅區時,太陽已經墜入了地平線,傍晚的最後一點溫度也徹底消散。
下車後,楊曉北似乎才緩過神來,他走在宋思衡的前面,推開了花園的鐵門,路過瘋長的草坪,然後停在門前,輕車熟路地輸入了密碼:0、2、1、3。
宋思衡見他不願說話,也就先回了書房。今日公司還留存著一些郵件等待處理。
而楊曉北留在了一樓的廚房,不知在燉著什麼東西。
大約一個小時後,樓梯底下才傳來了他的聲音:“你餓了嗎?”
宋思衡把電腦合上,五分鐘後下了樓。走到餐廳一看,楊曉北燉了一鍋薏仁小米粥。
“我看你家沒別的東西了。”他攤了攤手。
“要吃什麼可以自己訂。”宋思衡指了指冰箱上貼著的一張便籤,上面寫著附近幾家酒店的訂餐電話。
“算了吧,這些店都可貴了。一碗雲吞得賣我小一百塊。”楊曉北扯了下嘴角,跟宋思衡調侃,似乎已經從白日的情緒中回覆了過來。
宋思衡轉頭看他:“楊曉北。”
“嗯?”楊曉北捲起了衛衣的袖子,正準備坐下。
“我給你的錢也不少吧。”宋思衡看著他的眼睛,“你這麼省幹什麼?”
楊曉北一愣,垂著眼睛,兩秒後才跟他對視:“憶苦思甜,你們這些有錢人不懂。哪像我們窮慣了,有錢了都不敢亂花。”
“你存錢幹什麼?”宋思衡看著他坐下,“江大學費也不貴吧,你在游泳隊應該也沒多少開銷。”
楊曉北一開始沒有回話,而是伸手用白勺給自己盛了一點粥,然後看著宋思衡嬉皮笑臉起來:“嗨,不瞞你了。”
“瞞我什麼了?”
“我啊,愛慕虛榮。”楊曉北越過餐桌點了點宋思衡的手背,“我也想買一塊你這種手錶。”
宋思衡垂眼一看,那是一塊錶盤墨綠色的鋼殼機械錶。
語氣輕浮,邏輯矛盾。宋思衡不知這句話是否可信。
腕上這塊表他帶了多時了,是三四年前在海外花了兩萬美金買的。更貴的手錶他也看過,但都不如這塊合他眼緣,帶了幾年也帶成了習慣。
“你喜歡?”宋思衡咔噠一聲解開腕帶,伸手越過桌面給他遞了過去,“送你了。”
“我靠。”楊曉北一動沒動,只是看著他,“真的假的?”
“表當然是真的。”宋思衡無所謂。
“我問你送我是真的假的?”
“不要算了。”宋思衡抽手就拿了回來,結果半道被楊曉北截了胡。
“要,要,白送的怎麼不要。”楊曉北拽過那錶盤,在手裡摩挲了好幾遍,仔細打量每一寸的機械結構,“可惜我每天得下水,不然我天天帶著。”
宋思衡輕笑了一聲:“好東西你別給我糟踐了。”
“那不能。我擺床頭,看它等於看見你。每時每刻,每個晚上。”楊曉北笑得輕佻,然後也不客氣,直接把表給自己戴上了。
“噁心。”宋思衡避開他的眼神。
兩人各自喝完了面前的粥,楊曉北又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開啟了電視。宋思衡本就很少來東郊別墅過夜,這電視除了楊曉北也沒什麼人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