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
阮梨想到霍硯舟也在等他的答覆。
蔣仲良倒也不急,笑呵呵道:“沒事,你再想想。”
阮梨想了一天,連帶著晚上和同事一起出去吃飯都有些心不在焉。
吃飯的地方是家本幫菜,之前徐浩力薦過,大家都說味道不錯,環境也好,下次還來。
但阮梨有點食不知味。
她在想常駐專案的事。
也在想霍硯舟的事。
去洗手間的路上,隔壁包間有人出來,阮梨聽到他們說——
“那個啊,亞升的老闆。”
“哪個亞升?”
“做飲料的那個。”
“哦哦哦,我知道,和霍家聯姻的那個。”
男人譏笑,“也就是看在他是霍明朗未來老丈人的面上,不然誰給他攢這個局?”
身邊人附和:“可不,那可是霍家。”
“這單子給誰不是給?賣霍家一個人情罷了。”
“可惜我沒女兒啊,攀不上這樣的豪門。”
阮梨從來都知道,在京北,阮家根本排不上號。鄙視鏈這種東西放之四海而皆準,富貴圈更甚,阮家大約就是在這個鏈條的最底端。
父親也在這兒?
他又在應酬,那他肯定又喝酒了。
阮梨看到阮國興的時候是在華燈初上的街頭,距離那傢俬房菜不遠,熟悉的車子停下,阮國興下車,撐著膝蓋在路邊的花壇吐。
司機忙下車給他遞礦泉水,阮國興按著胃,遲遲沒能直起腰。
那一刻,阮梨才忽然發現,父親好像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連鬢角都已經發白了。
父親不愛應酬,卻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去赴飯局。
他胃不好,卻只能硬著頭皮喝酒,喝酒才能談生意。
他常常說,我這輩子沒什麼追求,就想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兒能過上好日子。
所以他辭掉了大學教書的工作,中年下海經商。
阮梨問過他:爸爸,你最大的心願是什麼呀?
他說:“我的笙笙健康快樂,平平安安,永遠都是公主。”
“還有呢?”
“想自己長命百歲,能多陪媽媽和笙笙。”
“還有呢?”
“還有啊——”他說:“有機會的話,想回去教書。”
教書育人,才是阮國興最想做的事,擅長做的事。
可他放棄了自己喜歡的事,創辦了亞升。
亞升——程雅芝的雅,阮笙笙的笙。
這是父親半生的心血,是他全部的希冀。
視線裡的父親有些模糊,還有模糊的街景。阮梨抬手擦掉眼淚,吸吸鼻子,她當了阮家二十四年的小公主,這一回,換她來守護她的家人。
所有的決定在這一個瞬間具象。
阮梨摸出手機,才想起她沒有存霍硯舟的聯絡方式。翻了好半天包包,才在最裡層找到那張名片。
黑色的硬質卡紙,上面落著的“霍硯舟”三個字筆走游龍,筋骨凌厲。
阮梨撥通里名片上的號碼,聽筒裡響起清冷的“嘟——”聲。
一顆心懸到了喉嚨口,在第三聲“嘟”聲響起的同時,電話被接起。
“喂?”清沉的男聲。
“我是阮梨。”
“嗯,我知道。”
須臾的沉默。
阮梨幾乎用盡了生平全部的勇氣,她開口,一顆心咚咚地跳。
“之前您說的事,還算數嗎?”
“當然。”
阮梨覺得自己的指尖在發抖,可她還是拼命壓抑著所有的情緒,“那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