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商議,考古愛好者的角色由我的一個朋友代替,他裝作一個贊助商去贊助劉星的課題,並且負責找專人盯住劉星,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比較陰險的方法,誰能想到一個熱情大方的贊助商實際上根本不懷好意?我的那個朋友要求劉星每週都提供工作剪報,而那個專門的負責人幾乎每天都去監察,我特意給他開了雙份工資。
這真是一場奇怪的鬥爭。原來我是一直在努力尋找一個賽跑的繼任者,但現在龍麗自己找到了,我卻又要盡最大努力把那個接力棒從她的手中奪回來。我花了大量時間閱讀研究報告,翻查資料,有時為了增加考古學知識,我還放棄生意跑到
圖書館一泡一整天。
有一次那個負責人非常興奮地跑過來,告訴我他有一個重大發現。我連忙問是什麼,他從一個紙箱裡拿出一隻盒子,盒子裡放的都是一些沒有規則的碎片。
&ldo;這是什麼?&rdo;我問。
&ldo;是劉星在一處城牆附近找到的。&rdo;他說。
&ldo;是什麼東西?&rdo;我又問。
&ldo;據他們的研究,是一個酒缸。&rdo;他說
不可能,這種碎片在斷牆處我也發現過,我一直認為它們可以拼成一隻碩大的盤子。我非常的不服氣,難道我真那麼業餘,難道真像眾人罵我的那樣,我是個瞎子嗎?我立刻放下生意,馬上開車去圖書館查資料。但車開到半路,我忽然醒悟過來,媽的,誰是搞考古的?難道是我嗎?
星期天我讓於童多炒了幾個菜,自己獨自飲酒。四兩老白乾下去之後,我開始追憶似水流年。我想起了我們曾經的轟轟烈烈的愛情,還有正午的愛情追殺案,特別是當年龍麗結婚前,曾和我舉行過一次告別比賽,我們用海碗乾啤酒,一人十八大碗,一個小時之內全都超過了武松。
還不如當初讓她住在我家,天天一起喝酒呢。即使是生事吃醋,也不會象現在這樣弄得視同陌路。我正胡思亂想,門就響了,開啟門一看,竟然是龍麗她還帶著點點,這可是稀客,這一陣除了能偶然看見點點,龍麗可是絕少能見。我連忙不沓聲地招呼。龍麗一眼看到桌子上的酒就對我說:&ldo;給我拿個杯子,我也喝點。&rdo;
於童連忙佈置杯盤,龍麗老實不客氣地坐下來,我們倆按照老規矩,先幹了三個,酒這個東西就這點好處,只要喝夠量,它就能給人自由和想像,有時甚至可以讓人飛翔。
我實際上已經有點高了,恍惚間龍麗忽然坐在我面前,竟還有點激動。這時龍麗看了我一眼,她自己又喝了一杯不動聲色地對我說&ldo;我有一件事兒想求你。&rdo;
&ldo;什麼事儘管說?&rdo;我痛快地說
&ldo;借錢,借給我一筆錢。&rdo;龍麗說。
&ldo;借多少?&rdo;我問。
&ldo;你有多少?&rdo;龍麗反問。
我的酒一下子醒了八分。這就是我和年輕時的區別。年輕時天真爛漫,喝醉酒之後絕不會清醒。但現在不一樣,我什麼時候都保持著現實的這根弦,即使在馬上就暈厥的情況下,我還能對現實的利益做出現實的反映。因為我知道所有美好的酒精狀態都是暫時的,只有現實的雕刻刀才是永恆,龍麗就是把這兩者的關係弄反了。
&ldo;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rdo;我問。
&ldo;我打算買地,去蓋房子。&rdo;龍麗說。
&ldo;去哪兒買?蓋什麼房子?&rdo;我越聽越覺得不對。
&ldo;在近郊,那塊有斷牆的地方。&rdo;龍麗說。
在那個地方?那是多麼大的一片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