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送回閨房,但莊裡人聲鼎沸,又有一些碧落不便見到的人往來走動,因此請恕碧落只能將姑娘送到此地。”
“可是可是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什麼問題?”
“規矩這東西,如果明知道有問題,先生也不去管麼?”
“作為旁觀者,不得隨意篡改他人命輪,這是妖怪們最起碼要遵循的一則規矩。”
“所以先生明知道我不是燕玄如意還要將我送回萬彩山莊。”
“這並不是我該管之事。”
“那也是因為我並非燕玄如意。”
“沒錯。”
簡單兩個字,截然得叫人心沉。
儘管如此,仍還需再做點努力不是麼,就像狐狸曾說的,撞了南牆為何還要回頭,已然頭破血流,回頭豈不可惜。“那,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誰了麼?”
“確實是有些好奇。不過”
“不過什麼?”
“以姑娘的狀況,即便知曉了你究竟是誰,也已無法挽回真正燕玄如意的魂魄。所以,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知與不知對我來說又能再有什麼意義?”
簡言之,你是誰跟我有毛線關係?
於是心再度一沉,卻仍不死心,於是脫口而出:“假如我能給你一些好處呢?”
“好處?”這句話令狐狸嘴角再次一揚,霍地將目光直直望向我:“不知姑娘能給碧落怎樣的好處。”
我愣了愣。
這節奏不對。
哪裡不對?
是了,光顧著想到他願意談條件是件好事,卻忘了我能有什麼好處給他,這就是根本性的不對。
所以,當真的面臨談條件,卻被條件本身給問倒,皆因先前過於想當然,於是忘了,此狐狸壓根就不是我的世界裡那隻缺錢缺到只能靠給我打工謀生的狐狸,我又能拿什麼去向他提條件。況且,之所以我世界裡的那隻狐狸能一再被我所謂的條件給說服,那也根本不是因為我的條件能有多誘人,亦或者我的說服力有多強。無非,只因為他是一隻願意拋開自己上天入地的強大力量,選擇以替我打工來謀生的狐狸。
換言之,在我的世界,或許我就是條件本身,而在這個世界裡,我卻什麼都不是。
所以,我怎能在情急之下天真地以為,只要他願意談條件,就能有救我的希望。
於是瞬間沉默了下來,眼睜睜看著他再次朝我微笑,然後轉過身,乾淨利落將衣袖從我手中抽離。
心知他是必定要離開了。
狐狸要去要留,誰能改變。
因此即便想再努力嘗試一下,但突然間頭痛欲裂,以至遲遲說不出一句話來。
只能目送他往上山的方向走去。
但不知為什麼,明明這種時候心裡已難受得要死,卻有些跑題地忽然想著,這個有眼不識梵天珠的傢伙,明明會飛,甚至能從禹州瞬移回景德鎮,怎麼這會兒偏要用兩條腿走。
想著想著,不自禁就跟了過去。
然後在他回頭試圖阻止我的時候,蹲下身,對著他長長嘆了口氣:
“差不多一天沒吃東西,餓得實在走不動路,先生既然不能直接把我送回萬彩山莊,好歹能先給我找些吃的再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