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鋒突然間的一轉,讓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於是回過頭愣愣問了他一句:“什麼詞?”
“老闆娘家裡頭,有口好瓷。”
“什麼好詞?”我仍是反應不過來。
“你家客廳裡那口青花瓷。”
“哦,原來是它”
此時方才明白過來,這男人口中的瓷,到底指的是什麼瓷。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他說著說著突然會把話頭給扯到瓷器上去,大有說南卻指北的感覺所以他強迫我站在原地,難道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但他從沒進過我家客廳,卻又怎麼會知道我家客廳裡有著一口青花瓷,還特意跟我提到它?
這很奇怪不是麼?
因此原是不想繼續理會,但仍還是忍不住說了句:“沒什麼好的,那不過是件贗品。”
“贗品。”聽我這麼一說,素和甄眉梢一挑,笑了笑:“老闆娘,贗品一詞何解。”
“假東西,一百年前的人模仿著五百年前的東西造的假東西。”
“於是它就成了贗品?”
“本來就是。”
“老闆娘有沒有好好看過它的樣子。”
“從小看到大的。”
“可看出它有什麼特別之處。”
特別之處,那該是指的**子背後的三尾紅魚了吧。雖然我對青花瓷瞭解得很少,不過有一點是知道的,一般的青花瓷都是青白兩色,要不就是單純的紅與白,名叫釉裡紅,很稀少,是直到明清時才開始大量出產的一種瓷器。而同時把青花同釉裡紅合做在一起的瓷器,更是不多,當初聽那位行家說起過,行話叫鬥彩,因為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呈色劑合在一起接並而成的,以五百年前的技術,極為複雜:“它背面有釉裡紅三魚。”
“沒錯,釉裡紅三魚。老闆娘可知道這種瓷在五百年前的燒法。”
“不知道。”
“以西紅寶石為末,圖畫魚形,自骨內燒出,所以成品後凸起寶光,鮮紅奪目。”
“那也是五百年前的做法,過了幾百年以後製造出來的,也就不希奇了。”
“老闆娘真是現實。”
“這很顯然,手電筒擱六百年前很希奇,今天丟地上都未必有人去揀,是人都很現實。”
“所以老闆娘就此否定了它的價值。”
“你想說什麼呢。”
“而對素和而言,只要是用人的手,以一種絕佳的技巧做出來的東西,無論是一百年,還是五百年,素和都把它看做是貨真價實的真品。”
“我沒你這樣的雅興。”
“那麼老闆娘可知道你家這口瓷的來歷麼。”
這一問,又把我給問得愣了愣。
確實,從小看著這隻瓷**到大,對它上面有多少紋路都很瞭解了,不過要說到它的來歷,我還真是不曉得。
於是老實地搖了搖頭。
見狀他微微一笑:“那口瓷,叫青花夾紫美人瓷,原品,是五百年前官窯裡的產物。”
“你對這有研究?”
“我麼,我愛天下所有的瓷,所以對這個,總是稍微有些瞭解的。”
愛天下所有的瓷。好誇張的語言,不過從他嘴裡說出來,倒也不奇怪,他本就是個特別講究,並且講究得有些誇張的人。
有人講究茶,有人講究玉,有人講究文房四寶,有人講究雕刻工藝自古那些文人騷客,那些同感性這個詞眼佔得上邊的人,都或多或少有那麼一兩樣講究的東西,講究是件奢侈品。而我,顯然不屬於這類的範疇。所以雖然他說得細,說得有依有據,在眼下這種節骨眼,這種環境,面對著這樣一個人,我還真聽不大下去。
“是麼。”於是含糊地應了一聲,我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