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是麼。”
“載靜,剛才你問,一旦我全都想起來,那些他曾對我所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將會怎麼樣?”
“是的。”
“老實說,我不知道。”
“呵呵”
“我只知道,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也知道,他有時做事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不在乎對錯。所以他經常都會騙我,也經常會讓我弄不清楚,如他這樣一個整天待在我身邊,好像空氣一樣熟悉的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心裡又到底在想著些什麼因此,那會兒當莫非告訴我,他當年為了將你的妻子從你手中奪走,而做出了那樣一些事後,我幾乎是有些恨他的,但是,無論他讓我有多生氣又有多恨他,有一點,我卻是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的,靜王爺。”
“明明白白告訴我什麼?”
“無論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無論過去他對梵天珠以及你的朱珠做過些什麼,這輩子如果沒有他,我只怕是早就死了。雖然無從知曉梵天珠當年捨棄生命決然離開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但即便我真的能想起過往的一切,也不代表我會做出跟她相同的選擇,因為他欠了梵天珠一條命,而我欠了他多少條命?根本就還不清的。所以,既然他試著在用他的一輩子去償還過往虧欠的一切,我又何必再因為我的那個根本就沒有任何記憶任何印象的前世是被他所傷所害,而再去對他雪上加霜。”
說到這兒,直覺那隻被我握著掌心的手微微顫了顫,似乎是想抽離。
當即被我狠狠一把抓緊。
這個時候他若是把這手從我的手心裡抽離,那我可能會真正的要去恨他了,恨他抽去這股唯一能支援我奮力支撐至今的力量,這股能令我把一切冷靜勇敢說出口的力量:“也所以,無論他是出於將我當成梵天珠的影子也好,怎樣也罷,我都不會離開他,更不會傷害他。”
最後那句話說完,載靜久久沒有開口。
兀自沉默著,手裡輕輕拈著那串制誥之寶,一雙黑幽幽的眼不動聲色看著我的臉。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寶珠?”隨後他問我。
我咬了咬嘴唇,沒有回答。
“那麼你確實什麼也沒有想起來是麼,寶珠。”他再問。
我點點頭。
“呵,有意思。既然什麼也沒有想起來,那麼麒麟王是怎麼出現的?而你身後那隻妖狐,又是憑的什麼力量,從佛血陣中破陣而出的?”
“我不知道。”
“不知道。”慢慢重複著這三個字,他笑笑:“那麼你知道這不知道,又到底意味著些什麼嗎,寶珠?”
“意味著什麼?”
“梵天珠有佛賜金身,雖在永樂年時已遭損毀,但算算時間,差不多應該已在你體內重新恢復。所以,若這會兒你已恢復梵天珠的記憶,那麼妖狐借你金身之力從佛血陣中脫困而出,倒也不是件難事。否則”
“否則怎樣??”
“否則,在沒有任何外力庇護的情形下從佛血中強行脫困,必然令他這脫離了本體的受到重創,任是他修成這九尾之身,多少年的功力,也已在佛血中毀於一旦。你說是麼,碧先生?若你還記得當初在瑤池邊界所險些面臨的同樣遭遇,你應該不會不明白我到底是在說些什麼”
話音未落,我手心裡一空,緊跟著眼前人影一閃,狐狸的身體已然擋在了我面前。
背對著我,修長的身形擋住了載靜投注在我臉上那兩道不露聲色的視線,也擋住了我試圖望向他那張臉的視線。
但這並不是我當下所在意的。
我只感到很害怕。
在狐狸閃身到我面前的一剎那,怕到全身發抖,我怕載靜所說的那番聽得我似懂非懂的話,竟全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