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高聲道:“你們拍影片了不起啊?花錢給姑奶奶看姑奶奶也懶得瞄一眼東西!現自找死路就眼跟前,我都沒計較你們差點砸破了我頭,你還他媽有心思管我跟她是不是記者,留著等自己這條老命能活著爬出去再計較這些問題吧!行不行!”
她說話得跟放機關槍,所以要阻止她根本就來不及,一堆話啪啪說完,謝驢子連個聲都出不了,所有人也都因此而一瞬沉默了下來,我怕謝驢子會受不了這口氣而爆發,趕緊把林絹拉到角落裡,隨後重摁亮了手機,我看著他們臉對他們正色道:“不管怎麼樣,一起逃出這地方才是正事,你們能幫我麼?”
話說完,那幾個人好一陣都沒有吭聲。
直到燈光自螢幕內熄滅,才聽汪進賢輕輕說了句:“幫?小姑娘,不是我說什麼,你這位表兄弟看上去跟個植物人似,叫我們怎麼幫。”
話音落,譚哲也道:“汪老師說得沒錯,寶珠,你看大家都已經累累傷傷。你再算算,我們已經多久沒吃過一點東西了,本來就體力透支了,現再加上你這連路也走不了表哥,這要一出門,你覺得我們還能從那些活屍跟前走過去麼?”
他說得不無道理。
確實,若硬是帶著鋣話,別說是逃,就是放任隨便走,這外頭又是風又是雨,我們這些人以眼下狀況也根本舉步維艱。想明白這個,我心裡悶得難受,卻也不知怎麼辦,只能一屁股坐到鋣邊上,看著他,期望他能突然間眨一下眼睛,活著動一動。
可是沒有。
黑暗裡他始終如一具雕像般靜躺著,靜得幾乎連呼吸和心跳都感覺不到,於是我朝林絹推了一把,把她重推到那些人中間:“趁這會兒還安全,你們趕緊走吧。”
“你說什麼??”林絹瞪著我:“他們帶不了鋣,我們怎麼走??”
“你跟他們一起走。”
“那你呢??”
“我想過了,我跟他待這裡,總比帶著他跟你們一起外面跑要安全。”
“可是這地方連門都沒有!真有要活屍闖進來,你往哪裡躲”林絹話還沒說完,汪進賢上前一步搭住她肩膀,開口道:“她說得沒錯,她這裡待著比跟我們一起要安全,沒準我們找到了出路,那就能立刻報警進來救她。”
“可這裡是墳地啊那些活死人老巢啊”
“我們來之前她不是一直都很安全麼。”譚哲一句話,令林絹啞了口。半晌用力吸了兩口氣她還想說些什麼,冷不防我身旁突然間悉索一陣響,隨即一道人影直挺挺從地上站起,一雙暗紫色瞳孔黑暗裡泛出道磷火般光澤。
“吵”
一屋人手電和手機光一齊驚惶失措地朝他身上和臉上照去時,鋣從他薄削嘴唇裡丟出這一個字。隨後捂住了自己耳朵,他彷彿沒有見到任何人一般自顧著朝地上蹲了下去,眉心微蹙,彷彿這狹窄空間裡只有他一個人,以及那片他所認為嘈雜。
“鋣?!”見狀我立刻爬起來抓住了他肩膀,連著用力搖了三四下,試圖吸引到他那雙仍舊木訥眼睛。但毫無用處,他依舊只顧著用手捂著自己耳朵,目空一切。
我無法死心。
他已經醒了不是麼,那他一定會繼續變得清醒,就跟他以前發生類似狀況時一樣。
帶著這樣信念我再次用力搖了搖他肩膀,卻不料被他反手一甩,將我一把甩了地上。當我匆匆爬起來時,便見他面無表情地屋子裡走動著,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要走去哪裡,只是那塊僅有空間內繞著圈,一圈又一圈,無比僵硬又無比機械地走動著
“他怎麼了”林絹顫著聲問我。
我哪裡回答得出來,只用力咬著嘴唇以免自己情緒走向崩潰,就這時突然間門上嘭一陣響,那突兀而來撞擊令門上櫥櫃一下子朝著汪進賢身上直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