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人不可能因為尷尬而自殺。
所以我還活著。
雖然活得有些不安和焦躁。
林絹說,無論定力多好的男人在床上一旦激情爆發這種時候就算用八匹馬拉恐怕也很難讓他們停下來。如果他們真能在這種時候毫不猶豫地戛然而止,原因無外乎兩點要麼你做了什麼讓他興趣頓失的舉動要麼他碰上了絕對效能讓他迅速偃旗息鼓的事,比如當頭給他淋上一桶冰水。
我實在想不出一則完全沒什麼意義的新聞到底能對狐狸造成多少震撼性影響。
一場發生在遠郊空曠地帶的五級地震。
一座由地震所暴露出來的清朝古墓。
僅此而已。除了對考古界有點影響,可以說跟新聞之外的任何人都沒有任何關係。
但很明顯狐狸對此非常介意,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但我清楚記得他在看著新聞的那短短片刻時間裡覆蓋在我身上的手指從溫暖突然變成了冰冷又因冰冷而顯得極其僵硬。
因此他很快就將手從我身上抽走了,我想他是不願讓我發覺到這一點。
但已經遲了。
這種變化極其細微,但足以令我深感不安。
跟狐狸相處至今那麼多年,我幾乎從沒見他有這麼忘形地失態過,那種顯露於外完全不加掩飾的情緒,剎那間暴露,登時讓我忘記了被他遺忘在沙發上的沮喪,也令我忘記了在近乎的情形下同突兀出現在客廳的鋣相對這一尷尬,唯有一絲難以言明的忐忑和煩躁,在他走進他房間的一瞬間,層層疊疊朝我壓了過來,並在那之後的很多天裡,如同連日不見陽光的陰霾氣候一樣,粘纏在我心裡揮之不散。
我很想弄清楚到底那則新聞因什麼而導致了他這一反常。
但心知肚明,從他口中是無法窺知些什麼的,因為到了第二天,他就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如既往同我耍嘴皮子逗樂,一如既往在廚房裡忙忙碌碌,對傑傑指手畫腳。
所以我只能每晚追看新聞聯播,並且每天一得空,就上去搜尋關於那則新聞的相關報導,以期望能從中看出些什麼來。但很可惜,無論是新聞聯播的後續報導,還是上關於這則新聞的所有描述和八卦,除了對幾根從泥裡挖出來的柱子和幾隻沾滿了泥土的破銅爛鐵做些故弄玄虛的猜測,以及關於同治帝時期那段歷史反覆冗長的追述,基本就沒別的東西了。
而實地拍攝現場所播放出的內容,也著實從讓人中找不出任何特別之處,那個被地震震出的巨大坑洞,與其說是座墳墓,毋寧說是個徹頭徹尾的爛泥洞。
無論鏡頭還是照片,展示出來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就連重點播報的那幾根同治皇帝的墓前沒有設,而此墓中卻設立的碑柱,也根本就看不清楚。裡頭的一切都跟泥土混雜在一起,又因先前遭遇過一場暴雨,所以積滿了水,因此連著三四天,新聞裡的相關報導都跟在拍著個挖掘廢棄施工地似的,讓人看著看著,除了打盹以外,完全激發不出任何興趣。
於是到了後來,我只能放棄,況且隨著元旦的到來,店裡變得分外忙碌,因為原先該是聖誕才有得賣的蛋糕推遲到了元旦,這幾天別說那些一早就排隊在店外等的,光是預約單就一路從七月排到十二月,直把人忙得連抬頭的功夫都沒有,甚至不得不延長了蛋糕的販賣期限。
這樣也挺好。
人一忙就可以少想許多事,比如狐狸的反常表現,比如面對鋣時的尷尬,比如那座遠在河北的古墓有時候忙得連吃飯也顧不上,自然也就更沒空閒的功夫再去追看新聞聯播,追看上那些雜七雜八的訊息。
這樣一晃眼一個禮拜很快過去,總算在節日帶來的購買熱潮漸漸退去後,店裡的工作逐漸又恢復了原先的節奏,早上五點開張,晚上九點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