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當街哭鬧起來。但他沒有,只跟往常一樣好好地待我邊上,然後想起了什麼,有點失望地哦了一聲,抬頭對我道:“但是媽媽不會同意我住你家裡,我還是回去算了。姐姐,媽媽怎麼沒來接我,她又買好看衣服去了所以叫你來接我嗎?”
我一愣。
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我,也沒料到一個五歲孩子對於死亡概念原來是這樣模糊。正呆站著不知該怎麼回答時,忽見他頭朝邊上一轉,指著那方向叫了聲:“咦!是大哥哥!”
我不由吃了一驚。忙朝那方向看,就見前面人來人處,有個披著風衣高個男人十分醒目地一間書店前站著。
之所以醒目,是因為這麼晴好天氣裡,只有他一人是撐著傘。
一把黑色布面巨大傘。他傘下低頭翻著本書,沒有被四周來來往往人流和車聲所幹擾,也沒有發現我和洪飛存。
見狀我忙拉住洪飛想走,不料洪飛一把甩開我手朝那男人奔了過去,一邊有些興奮地叫:“大哥哥!大哥哥”
“洪飛!”我急得一跳腳跟了過去。
以為要來不及抓到他,所幸此時剛好一輛計程車前邊緩緩停下,把他給擋了一擋。我趕緊趁機把他抓住,沒等裡頭乘客下車,開啟車門一把就將他朝車裡推。
這時也不知是否聽見了洪飛叫聲,那男人抬頭朝我們方向看了一眼,我立即低頭朝車內鑽了進去,隨後一連聲催促司機趕緊開,車子發動時我見那男人放下書朝這方向走了過來,似乎想阻止車離開,但走了兩步卻停下了,也不知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只將傘微微朝後側開,露出半張蒼白臉,默默看著我們離去方向站著一動不動。
“大哥哥”直到身影漸遠,洪飛仍朝那男人方向望著。我則心跳得飛,因為壓根沒有想到,我所見到以及夢見到那個“鬼”,原來竟就是洪飛見到黑霜。
不過細想想,其實倒也並不意外。
我想起自己夢見他到我家裡來那個夜晚,正是狐狸說黑霜出現過,卻沒有任何人見到過那個晚上。而他身上那件看似黑色風衣,陽光下仔細看來,實質上是深藍色,這剛好跟洪飛形容“藍衣服大哥哥”吻合。
洪飛說,大哥哥臉上畫著花。
其實那並不是花,而是佔著他一半臉頰傷疤。血紅色傷疤夜裡驟然望見時有種森冷詭異,但白天看來,尤其是遠遠望去時,倒真如一朵線條簡單又優雅花,靜靜綻放他那張清俊面孔上
這麼看來,我竟和洪飛一樣都見到了黑霜。
但黑霜不是隻他所要殺戮妖怪面前才會顯身麼?為什麼我也能看到他這是不是意味著他也要殺了我?
可是我不是妖怪啊
腦子裡正這麼七上八下胡亂琢磨著時候,小洪飛從椅背上滑了下來,乖乖坐到我身邊,有點不安地看了看我臉:“姐姐,你生氣麼?”
“沒有,怎麼了?”
“爸爸那時見到大哥哥,臉上表情就跟你現一樣”
“是是嗎?”
“後來媽媽就跟他吵起來了”
“為什麼吵?”
“不知道”
“那後來呢?”
“後來”他眨眨眼睛看著我,嘴裡剛剛囁嚅了兩聲,一張臉很突然地變了色。
我立即意識到不應該再繼續問他,但已經來不及,那瞬間他整個人似乎一下子回到了醫院病床上時樣子,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只睜大了一雙眼呆呆地看著我,隨後拉住我衣服,輕輕問了句:“姐姐,我爸爸是不是死掉了。”
我沒回答。
倒不是回答不出,而是正想回答時,眼前突然暗了下來。
是汽車進了隧道。
真奇怪,從醫院到我家那一段路幾時要經過隧道了?我疑惑著朝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