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干將的妻子叫莫邪而得名,也作‘莫邪’。”
“既是以此利器為名,麒麟,以後你就是我手裡那把最利的劍了。”
此後經年,陪伴在她身邊似乎已成了一種習慣。
每一次輪迴,無論我在她逝去後走了有多遠,鎖麒麟總能將我帶到她面前。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日復一日的陪伴從最初的煩躁抗拒,到後來我已全然忘了,那東西究竟是困住我的束縛,還是守在她身邊令我無法割捨的羈絆。
我習慣了她的相伴。
習慣了每次轉世後,她飛撲進我懷裡時的樣子。
習慣了她遭遇強勁對手時,一身勁裝跨坐在我背上,手裡握著那把囂張奪目的劍,意氣風發地指著前方對我道:鋣,給我殺!
習慣了每次廝殺之後,我與她守在一處,如一體雙生般彼此舔舐著對方的傷。
由此,越來越怕失去,每每在她逝去之後。
總彷彿每一次的離別都會是最後一次,儘管每一次都能在若干年後見她笑著朝我飛撲過來。
仍是怕。
無法形容的不捨,隨著陪伴時間的久遠,越發不可收拾。
那是藏在我心底永遠不能被她所察知的隱秘。
如燈火搖曳,我心亦在悄然搖曳。
只不願以此改變她臉上每一次笑,每一次沉默,每一次每一分牽動我任意情緒的神情。
便只能繼續安靜地以我的方式儘可能長久地將她留在我身邊。
然,無論我如何竭盡所能,無論用盡何種手段,也無法阻止她每一次輪迴後英年的早逝。
正如她無論怎樣也無法與那個和尚再得一次圓滿。
這是上蒼給她的懲戒,亦是給我的。
而這懲罰,在我隨著她踏進無霜城後,近乎到了極致。
無心無傷,城做無霜。
那是一座終年被冰雪封鎖的城。
冷到極致,無霜,一如無情者無心。
那個時候,我和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佛珠一顆上天下地自由自在肆無忌憚的心,會在那座妖魔肆虐冰冷無霜的城裡,被一個無心之人給挖了去。
亦沒想到,無心後亦會有傷。
這個小姑娘,無法無天的小姑娘,恣意妄為的小姑娘,騎在我背上朝氣蓬勃對我高喊著‘殺!’,然後一頭往前衝的小姑娘……
在我陪伴了她將近一千五百年時,她遇到了一個名叫碧落的狐妖。
狐妖挖了她的心,我失去了我的佛珠。
我以我的離去宣洩著我的憤怒,殊不知,卻由此將她推入絕境。
她揮劍剜向自己心臟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如那座城,一夜冰封,一夜霜無。
零點的爆竹聲四處響起,隱隱的,我聽見樓下那個傻姑娘又在哭了。
不過這次總算不是悶在小屋裡的拼命隱忍,而是痛痛快快的暢爽淋漓。
遂想起失去她的最初那段日子,極致的憤怒和迷惘過後,我曾在那隻狐妖造成的時空裂縫裡窺見過的未來。
我不願在這個傻姑娘面前說出口的未來。
無數次看著身旁這張臉,我曾試圖將那個未來親手打破,如當初那個大天羅漢。
卻終究在聽著樓下那一聲聲的喜極而泣後,只換作心底輕輕一聲嘆。
如此,甚好。
依舊陪在她身邊,看著她的哭,看著她的笑。
如此,甚好。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