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聽著,這時才道:「我一直想看看你們下面怎麼操作,沒想到一來就接觸。東寶,說說你電纜廠的進貨岀貨。」前面的司機一聽這話,立馬玩了個高難度動作,汽車繼續飛馳,他回頭好好看了老徐幾眼,感覺來人不尋常,有點不敢多嘴了。 雷東寶卻是老實不客氣地一口拒絕:「我說不清,士根心裡有帳,回頭我讓他匯報。我只管幾項大的,像電線廠的塑膠粒子進貨,是小輝幫我聯絡的他同學的廠,便宜;銅進貨,一半是周圍小銅廠進,可他們給的不夠我用,只好問物資局要;還有預製品場的水泥鋼筋進貨;豬場的我更不管,都是問糧管所進的,能壞到哪兒去。小的我全不管,讓廠裡自己進貨,大隊監督。我還抓出貨,每天拿著鞭子趕他們出去跑,不達指標別想回家。」 老徐笑道:「好樣的,你這抓大放小的魄力,我還得跟你學。你們從小個體廠和物資局進貨差價多少?」 「還差價,差價個頭,能拿到已經謝天謝地了。就是年三十半夜火車裝到,我們也得立即衝出去搶,遲一刻就沒了,得從物資局不知道誰辦的貿易公司拿,價格沒個準。」雷東寶這話說出,前面司機呵呵地笑。 老徐聽了微笑:「你賣電線時,該輪到你翹尾巴了吧?」 雷東寶立刻興奮,目露兇光:「老徐,你一說就中。我們現在手頭有錢,有錢,就能心狠手辣,做出來的東西不一定你來買我就賣,燙手一樣。我現在做出來的東西就捂著,價高的才賣,一點不怕沒錢買料發工資,我比買電線的人錢多,看誰急得過誰,你急不過我你就得岀高價,嘿嘿。」 老徐連連點頭:「沒有特權的話,就看誰有手段誰錢多。嗯,這倒是跟賭錢一樣,誰手中籌碼多,誰下注時膽氣壯一些,敢用的招數多一些。」 雷東寶聽著覺得有理,可忍不住問一句:「老徐你這樣的人也會賭博?」 「打個比方,呵呵。」老徐有些不好意思破壞自己在雷東寶心目中的好印象,「說說你的豬場,還是我給你岀的主意。別總說電線廠。」 雷東寶胖了後說話聲聽上去更不客氣,再加日積月累地在村裡做老大,口氣中不知不覺地帶著霸道,不過老徐早已知道這個人,即使多年不見,也不會不適應雷東寶的凶神惡煞樣。兩人一路說了好多小雷家村的經營,老徐說很受啟發。 車到小雷家村村路,老徐看著眼前已經完全陌生的村莊大驚:「這是你們小雷家?」 「那當然,十個人來,十個人不信。以前連我都想不到。」 「小宋給我描繪過,但我的想像還是有侷限,跟不上你們發展的速度。真想不到。」 「他忙,一年多沒來了,來了也一定不認識路,這條路他還沒見過。」 桑塔納簡直是一馬平川地直接開到雷東寶的新屋,那是全村最大的五幢房子之一,其他四幢分屬雷士根、雷正明、雷忠富和史紅偉等四大員。雷東寶說,五人貢獻最大,住大房子一點都不用不好意思。反而是其他四個還嘀咕一下,拿那麼高收入還住村裡分配的最大房子,會不會挨村民罵,結果,這回沒人罵,大家似乎已經習慣這等不公平的分配。四大員一齊等在雷東寶家歡迎老徐,老徐對這種陣仗見多不怪,很是親切地與大家握手寒暄,不過要求先上屋頂看看村子全貌。雷東寶帶老徐上去,老徐進村就聞到濃烈的混合臭味,在雷家依然如故。因此上了屋頂平臺就問:「豬臭,之外還有什麼臭?」 「電線廠的塑膠加熱也臭,沒辦法。你看電線廠屋頂密密麻麻的煙囪。小輝一來就搖頭,他洋派。」 老徐倒是不以為怪,他這次是私訪,想透過私人關係瞭解農村經濟發展的第一手資料。在因公出差時,他見過好多地方也是這樣的汙染,雖然人們在他到來時做過手腳,可他本人就是一手一腳從基層倒班出來,那些手腳他還能看不出來?經濟開始復甦的地方大多這樣。「電線必須用這種含氯的塑膠?」 「不用也行,可原料價格太高了,我做了得虧本。」 老徐點頭,這是實話,需求決定,對於小雷家村辦企業來說只能做到這地步。「車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