瘡可真難受呀!現在一騎上馬,簡直寸步難移了!”
陶俊拿鞭子抽他,催著他快走。此時鐵芳困在車中是咬定了牙關,不央求,不喊叫,也不畏懼,只是想如何掙斷了繩子踢開了鎖。
車走得很慢,行了兩日才到了扶風縣。他們來到這裡天色已晚,住的一家店中倒還很寬大,黑臉鬼程三進到屋才戴上紅纓帽,隨進來的一個店夥,帶著點畏懼之色說:“幾位老爺們這就吃飯嗎?吃麵,還是炒幾樣菜就鍋餅吃?”又扭頭看了看鐵芳,就心說:這個犯人五花大綁,還戴著腳鐐,可知犯的罪一定不小,但是看他年輕輕的又斯文,不像是個強盜呀!
坐在炕頭的程三就回答說:“吃麵吧!”
店夥又指著鐵芳向他問,說:“這個人也是吃一樣的嗎?”
程三說:“吃一樣的!別費話!快去給拿去。”
這時店主人就從外面進來了,推了店夥一下,令他出去。店夥當出屋去之時,還偷著回頭看了一眼,帶上了門才走的。
這個店主人年有四十多歲,身材很高,可有點駝背,向著黑頭鬼點了點頭,悄聲問說:“三爺要往哪裡去?”
程三低聲說了,又問:“小陶跟土鰲老九在我們後邊,他們還沒有到嗎?”
店主人回答說:“到了,我給讓到南屋裡去了。”向鐵芳努了努嘴,更悄聲地問說:“這個就是……嗎?”
程三驚訝地笑著說:“你這小子的耳風真快,怪不得你的買賣發財!”
店主人笑著說:“三節莫開玩笑,發財是瞎話,吃喝是夠的,不過近兩天咱們的朋友們從這裡往來的沒有一個,不知為甚麼事?”
程三的黑臉就有些變白,又低聲問:“沒看見甚麼岔眼人嗎?娘們,騎著馬的?”
店主人連連搖頭說:“沒有!沒有!我也很留心,可是連一個江湖賣藝的毛丫頭也沒看見,咱們哥兒們也得……”說這話時更低聲,又說:“近日可常有眼生的衙門人路過此地,也不知道是往哪個州縣來的,也不知是要拿誰的?”
黑頭鬼程三搖著頭笑道:“那倒不要緊!”
待了一會,店主人就出去了,少時就有店夥拿來了燈,他們談那些話時韓鐵芳本來沒聽清楚,他一心時時只想的是怎樣逃走,他只要掙斷了繩子踢開了鎖,他至少還得要了黑頭鬼這小子的性命。只是捆綁著他的雙臂的這條麻繩太難掙斷,想在牆壁上磨,但又都是土牆,莫說石頭稜兒,就連個釘子也沒有釘著。如今他看見了這盞燈,心中卻驀然省悟,就想等到夜間,他們都睡熟了之時,自己就悄悄地跳下炕去,這一盞燈,就是把它推在地下,它裡邊的棉花捻子,只要能夠引著了油,它就也還能夠燃燒,但是當然不要作出響聲來把他們驚醒才好,隨後自己就是燒焦了胳膊,也得就著燈焰將身上這綁繩燒斷,那時腳底下的鎖鏈也就好辦了,可以先結果了黑頭鬼的性命,再由他的身上去搜鑰匙。
當下,決定了主意,可不動一點聲色,並故意不看那盞燈。少時面送來了,程三端著碗用筷子挑著麵條,他一邊吃著一邊跟鐵葫蘆胡虎說著閒話。待了會,那駝背的店掌櫃又進來了一次,跟他們又說了一些話,這個開店的原來也是畏懼春雪瓶。
黑頭鬼程三卻連連搖著頭說:“不要緊!不要緊!我就專等著在路上把她生擒,一塊兒帶到長安送禮去!”
他哈哈地笑著。店掌櫃出屋去了之後,他就將門閉嚴,並且用桌子頂上,他又囑咐胡虎說:“你可別睡!你實在困極了的時候,你就先叫醒了我,你再睡!”
鐵葫蘆胡虎答應著。程三卻又向著鐵芳一笑,說:“朋友你也歇著吧!沒有其麼,等到了長安,我們大家請你吃酒!”說著,“噗”的一下吹滅了燈,這可叫鐵芳心中的計劃完全失敗了。
胡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