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什夜一手扶著妹妹,神色淡然地看著季雲歸。
白弄雨此時抬起頭,抹了一把眼淚,豁出似地說:“皇兄,我告訴你,他根本不叫季雲歸,也不是楚少樓的侍衛那麼簡單,他是——”她回頭瞥了季雲歸一眼,吸了吸鼻子,“他是季非離,博安候世子,那個毀婚的可惡男人!他混進皇兄軍中根本就是為了探聽軍情,好實現他們爭奪天下的狼子野心,皇兄,你快把這個臥底給抓起來!”
白什夜聞言唇角微揚,目光移向季雲歸,輕問:“為兄百思不得解的事,皇妹如何知道得這麼清楚?”
“因為皇兄是用眼看,而我是用心看的。雖然在滄都的時候他一直蒙著臉,但是他給我的感覺一模一樣。而且,他剛剛承認了,他在滄都打了我一巴掌,在滄都敢打我的人,不就是非離世子嘛!”弄雨公主揚起下巴篤定地說。
白什夜神色淡然,看著季雲歸。“那麼,本殿是要叫你非離公子?還是季雲歸季少俠?”
後者面無表情,眸中如常的清冷,“季雲歸,字非離。在少樓身邊,我是季少俠。若有一天陣前對決,我便是非離。”
白什夜輕笑出聲,恰巧拈起風中一片竹葉,淡淡說:“無論是季少俠,或是季公子,都改變不了你我敵對的立場。”他微笑著揚手,指間那片竹葉在瞬間化成了粉抹,隨風飄散。
季雲歸從容踏前一步,平地間隱隱有勁風驟起。他眼中不帶笑意,聲音平板,“十三殿下對付敵人,就像對那片落葉,可,需知並非所有人都像落葉。”
“哦?季公子這是在向我宣戰了?”白什夜寬袍墨袖微微鼓動,身體雖未有所動,但無形的氣已然籠罩周圍。
季雲歸下意識地看向楚少樓,默言。白什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視線也落在楚少樓臉上。
“看我做什麼?”楚少樓一臉無辜,笑嘻嘻地朝兩人眨眼,“弄雨公主,走,我們到石頭上坐會,讓他們打去。”她將弄雨公主從白什夜身邊拉走,一起坐在大石上,蹺起一腿,以手支額,擺了一個適合長時間坐著不動的姿勢,比了個請的手勢說:“敵對的是你們,想拼內力拼外功隨便。”
默言片刻,白什夜和季雲歸同時將目光移回彼此臉上。後者先開了口:“眼下我只想留在少樓身邊,非到萬不得已,不會與殿下為敵。”
白什夜笑眸掠過一道銳芒,“換成你是我,會讓一個勁敵留在最重要的人身邊?”
季雲歸當即回答:“不會。”
此言正中白什夜下懷。“這就對了,你既不會,憑什麼認為我會?”
“憑我答應過楚尚書,保護少樓安全無虞。”
“少樓的安全無需你過問。你還是趁早打點回梁州,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季雲歸眉一蹙,“你什麼意思?”
白什夜搖搖頭,似嘆非嘆地揚起眉,說:“我在潯城第一眼看見季公子,就知季公子非池中物,難道我看錯了?”
他意有所指,季雲歸不是不知,於是握緊手中劍,氣勢卻驟然弱了下來。“你指的是趙甫聯合江南各郡守對梁州虎視眈眈一事?”
“那只是其一。”白什夜鼓起的寬袖自然垂下,揹負雙手,笑著指出,“其二,季之晨已經病入膏罔危在旦夕,你不回去控制梁州局勢,卻要在此與我爭些無謂的長短?”
季雲歸冷冷回道:“他的病情已經得到控制,沒那麼容易死!”
“那我就送你一個最新訊息。季之晨的續絃許夫人已經暗通趙甫和徐威等人,用藥物控制了他,他們若想拿他的命,只是一念之間。”
季雲歸冷凝的神色開始鬆動。他之所以遲遲沒下決心回梁州,是因為知道父親雖病倒卻未有性命之危,但若真被人控制事情就另當別論了。他瞥了白什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