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坦白來意,說是京裡派來調查此案的官使,想她應該會配合說出一切。
但安書想到一開審,勢必要把她當罪人審問,便搖頭拒絕。“這不妥,剛剛在寒山寺,我問她君老當家的冤情還有何待雪,她的眼神閃爍了下,證明她不是沒有提防之心。尤其繡坊才剛保下,劉巡撫與富祥定會威協她必須禁口,現在開審,太冒險了。
“那怎麼辦?”
安書背手在後,思量再三。“這事得讓她自己願意吐實,在那之前,我們必須要取得她的信任——”
“取得她的信任?”費揚古聽出他的意思,有此驚訝。“莫非你要繼續演做買賣的戲?”
“對,我要以此接近她,讓她信任我,之後才能取得她的口供。”既然他打算不辦不審,便只能靠她自己說出來實情。
費揚古雖認為用審最快,但既是安書的意思,他也無從置喙。“那麼蘇州看來是得多待幾日了,但廣州那邊怎麼辦?”
第2章(2)
他的話提醒了安書,雖然他們一路暗行,刻意不讓人知道他們的行蹤,但只要他們沒有趕到廣州,兩江總督富祥絕對會知道,然後他一定會猜到他們滯留在蘇州的事,也定會派人來阻撓他查案……
他喚人。“三元!”
“喳。”
“你明日就專程趕到湖南,告訴湖廣總督李知恩我在湖南境內病了,雖無大礙,但還是要他派大夫隨你治病。”
“喳,奴才明白。”三元領命,隨即又問:“可李大人萬一問起公子是什麼病,奴才該怎麼答?”
安書想湖廣總督知道他病了,肯定會派江南最好的大夫來給自己治病……他想起無瑕的病,何不就來為她一治?
“就說是偶犯暈厥。”安書下定主意,也隨即親筆修書給李知恩,並蓋上自己的玉印,把信交給三元。“李大人曾是我的武師傅,他若看了信,便會照我的意思行事。”
費揚古見狀點頭。“好個聲東擊西,這樣便能分散富祥的注意了。”
湖廣總督李知恩既是安書的親信,必會照他所說,替他營造人已到湖南的假象,只要風聲傳出去,兩江總督或許會信以為真,對蘇州少點防心。
安書盼望這計真能管用。“現在只希望在富祥識破我的伎倆之前,我們也可以從君無瑕那裡要到需要的證據……”
但要怎麼取得她的信任呢?
安書自幼長在宮中,爾虞我詐見得多,心計亦不是沒有,倘若對手是索蘇額那樣的謀臣,他或許還知道怎麼卸他心防,但偏偏……她只是一介女子。
他不禁又想起她哀肅的清容,那人比黃花瘦的清麗令人憐惜,任誰都會為之放柔心思……
而他正是因為狠不下心將這樣可憐的女子押付大堂問審,甚至不願見她羈押大牢中,才決定不辦不審,只想用誠意引她親口說出冤屈。
如今只希望她能相信自己,讓他順利從她口中得知案子的內情,可以早日還鄂海一個清白——
隔日一早,安書便接到無瑕的邀帖,赴繡坊一會。
“無瑕姑娘。”
當安書走進廳裡,等候他到來的無瑕也起身一福,展唇。“安公子,睡得可好?”
她的精神看來好多了,也不像昨日那般傷心……安書見到她的笑容,心中大石也放下了。“很好,無瑕姑娘呢?身體還好嗎?”
“謝安公子關心,昨日喝過藥,已經無礙了。”她微笑回答,隨即示意要他到堂前坐下。“安公子請坐。”
“你也請。”
待兩人坐定,寶相便端來香茶請安書潤口。
“今日請安公子來,一為答謝公子相救,二為買賣之事。不知安公子對何種繡品有興趣?無瑕好為你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