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人如此大膽,敢在鳳族之中對擁有元鳳血脈的王族出手?姬扶夜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就不怕被鳳王傾全族之力追殺麼?
「不知。」離央答道,就算是上神,也並不是全知全能的。
見她如此說,姬扶夜莫名覺得有些可愛。他竟然敢覺得堂堂離尊可愛,姬扶夜想,或許是太久沒被打過了。
「你傻笑什麼?」離央瞥他一眼,冷淡道。
姬扶夜彎了彎唇角:「沒什麼。」
他轉開話題:「尊上為何要出手助她?」
離央並不知那隻鳳鳥是誰,而以她如今的性子,也並不是愛多管閒事的人。
為什麼要幫初七,離央抬眸,微微想了想,神情平靜道:「我落入無盡深淵的時候,心中所想,也不過是再見一縷光明。」
未曾經過黑暗,便不會知道,光明有多重要。
「恰好鳳族禁地已開,天道與她一線生機,本尊不過順手為之。」
從鳳族禁地取來一縷涅槃火,對離央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若非如此,便是以上神之尊,要救血脈被剝除的初七也很是不易,離央還不可能為一隻素不相識的鳳鳥如此費心費力。
姬扶夜眼中不由掠過一抹怔然。
原是如此麼……
她落下無盡深淵時失了雙目,世界在她眼中,便只是一片寂然的黑暗。
他心中一時酸澀難言,下意識上前,捉住了離央的手。
微涼的指尖落入姬扶夜掌心,他呆立在原地,腦子裡忽地有什麼炸開,混亂後只剩下一片無言的空白。
他始終沒有鬆開手,離央也停住了腳步。她回過頭,陽光下,與少年的目光相撞。光影浮動,四周一片寂然,姬扶夜只能聽到自己鼓譟的心跳聲。
低頭看向兩人交握的手,離央的側臉似乎被鍍上了一層淺金色的柔光,片刻後,她抬起頭,神情似笑非笑:「姬扶夜,本尊這些時日,是不是太縱容你了?」
姬扶夜終於回過神來,心中暗道不妙。他沒有任何猶豫,當即化作了一隻毛色雪白的狐狸。
小狐狸蹲坐在離央面前,討好地搖了搖毛茸茸的大尾巴,一雙黑葡萄樣的眼睛很是天真無辜。
他只是只弱小無助又可憐的狐狸而已。
離央依舊勾著唇角,神情好像不見什麼變化。不好,姬扶夜暗道,這回好像不太能輕易矇混過關。
在地上打個滾,小狐狸翻出柔軟的白肚皮,臉上呲牙露出討好的傻笑。
離央挑了挑眉頭,他還真是夠拉得下臉。
姬扶夜的尾巴不停地搖晃著,不像只狐狸,倒像是隻裝乖賣巧的小狗崽。
纖長的眼睫如蝶翼顫動,離央指尖微動,雪白的小狐狸便落入她懷中。
毛茸茸的大尾巴捲住離央的手腕,姬扶夜討好地蹭了蹭離央的掌心,企圖讓她忘記方才的事。
屈指彈了彈小狐狸的腦門,見他用爪子捂住額頭,哀哀叫了兩聲,做出一副可憐樣,離央終究沒再說什麼,抱起他向外走去。
鳳族祭臺外,來客大都已經入座,場面一片熱鬧。
眼見時辰將至,扶玉有些焦灼:「那位離尊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還沒有到?她到底會不會來,難道是在耍我們不成?!」
她語氣中忍不住帶上一股怨氣,丹瓊要參加祭天大典,她絕不容許今日之事出現任何差錯。
鳳王見她用力扭著自己的衣袖,嘆了口氣,勸道:「逝水宮既然親自傳訊,堂堂離尊,自是沒有失約的道理,不必著急。」
扶玉急道:「我怎麼能不急,今日可是……」
不等她說完,前方忽然起了一陣騷動。
「離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