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筆買賣若是做成,自己今年的業績就不用愁了。
青年不知道,這塊天外隕鐵,還是姬扶夜在城外時,提前為入天機閣做準備,特意從自己那把隕鐵劍上千辛萬苦才磨下來的一塊劍柄。
將手中的天外隕鐵放在桌上,青年乾咳一聲,恢復了之前淡然自若的姿態:「貴客拿出的天外隕鐵,自是足夠換澹臺仙君的行蹤。」
「澹臺仙君飛昇仙界之後,為蒼穹殿之主,他交遊廣闊,與仙界不少仙君都私交甚好。」青年方才便已查得澹臺奕的資訊,此時一一為姬扶夜道來,「近年來,聽聞他修為遇上瓶頸,遲遲不得突破,如今已在蒼穹殿中閉關數十年不出。」
一陣風突兀從半開的木窗刮入房中,青年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喃喃道:「我怎麼覺得有些冷啊?」
身為修仙者,論理不會再輕易為人間四季冷暖影響才是。
姬扶夜望著虛空,不由有些出神,尊上她……到底有怎樣的過去呢?
不過活了短短十七年歲月的姬扶夜,還不太能理解一千七百多年的漫長。旁人空中輕飄飄的幾個字,卻是無盡的漫長時光。
姬扶夜心底忽地湧起一陣不忍。
離央對姬扶夜,是很不同的。
他幼時母親便病逝,父親雖為仙君,在他那一堆兒子裡,姬扶夜既不是天資最好的,也不是身份最尊貴的,因此在那三重天上,活得像個透明人。
後來他顯露出於劍法一道上的天賦,終於得了生父幾分另眼相看,卻又在最意氣風發之際被人重傷,識海破碎。
所有人都認為,他再也沒有修煉的可能,姬扶夜已經是個沒有未來的廢人。姬扶夜不想放棄,可他的堅持看在旁人眼中,便只是痴心妄想,徒惹人笑。
所有人都讓他認命。
是離央出現在姬扶夜面前,給了他一個希望。
雖然她性情無常,說的話總是讓姬扶夜無言以對,可在這世上,離央竟算得是對他最好的人。
這樣看來,他既是不幸,又很是幸運。
姬扶夜沒有想太多,他只是有些遺憾,對離央過去一無所知的自己,連安慰她的資格也不曾有。
要問的訊息已經問到,姬扶夜便不打算在此多留,起身準備離開。
見他要走,青年猶豫一瞬,還是開口道:「雖不知貴客打探澹臺仙君行蹤為何,但仙君之尊,修為深不可測,輕易不能招惹。」
來天機閣問人,絕大多數,不是為尋親,便是準備尋仇。
這少年體內毫無靈力,看上去不過一個尋常凡人,不知為何要打探堂堂仙君的訊息?觀他方才神情,並不似與澹臺奕有親,那大約是想尋仇了。
看在姬扶夜給自己送了一筆大業績的份上,青年忍不住多嘴提醒了一句。
姬扶夜向他點了點頭,唇角含著淡笑:「多謝提醒。」
若他的猜測為真,那澹臺奕,卻是一定要招惹的。
他推開門,待離央走出,這才跟上。
在兩人離開之後,青年掃了一眼桌上的天外隕鐵,手中掐指念訣。
片刻後,一道水鏡在他面前展開。一個身著破舊道袍的女子出現在水鏡中,她將長發隨意地挽了個髻,上面歪歪斜斜地插了一支紅木簪。
女子的長相很是尋常,不算難看,也談不上好看,是扔進人堆裡便難得再找出來的平常。很難想像,這樣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女子,竟然就是讓天機閣開遍三界,賺得盆滿缽滿的現任掌門。
天機閣主耷拉著眼皮,看她神情,好像隨時都會睡過去。她抬起眼,透過水鏡隨意地掃了一眼青年,吊兒郎當地問:「喲,小紅今日怎麼有空找本閣主?」
被喚作小紅的青年額上忍不住爆出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