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有什麼緣由,他們終究是選擇放棄我。」
有再多的理由,那又如何。
離央這一生,每一次都在得到後失去。
她小心翼翼護珍視的東西,在他們心中,卻是隨時可以為了所謂更要緊的事捨棄。
她歡喜過的,讓她萬劫不復;她信任過的,選擇背棄她;她一心崇敬的,親手摔碎了她心中的光明。
幾滴灼燙的眼淚落在皮毛上,姬扶夜不敢抬頭,他忽然意識到,或許明霄所做的一切,對離央的打擊,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大。
「不,算起來,你還有隻狐狸。」
離央輕笑起來,語氣低沉:「是,你的神魂上有本尊烙印,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間。」
「所以尊上不必擔心我會背叛你。」姬扶夜輕聲道。
他不會像他們一樣。
離央沒有再說什麼,一口飲盡壇中烈酒,又取了另一壇開啟。
姬扶夜也不打算勸,或許讓她醉上一場會更好。
醉過了,醒來之後,就不必再為無關緊要的人傷神。
不知過了多久,一身酒意的離央靠在石壁上,安靜地闔上雙眸。
一直待在她懷中的姬扶夜動了動耳朵,四爪輕巧地落在地上,隨即化為人形。
頭上一對毛茸茸的耳朵動了動,姬扶夜抬手拍上去,終於將狐耳收了回去。
她這樣傷神,那些曾經叫她不痛快的人,也逍遙得夠久了。
所有人,都應該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三重天上,天宮。
數名仙君自各方乘雲而來,自沉淵一統三重天后,仙界由他冊封的仙君各有仙職,每月都會前來凌霄殿朝見。
九重白玉階上,沉淵高坐其上,冕旒垂下,肅然威嚴。
偌大殿中,數名仙君齊齊下拜,口中道:「臣等,見過天帝——」
「眾卿請起。」沉淵聲音低沉。
他的話還未說完,一陣勁風自殿外捲入,血腥氣逼人撲面而來,讓殿內一眾仙君忍不住為之後退一步。
雲霧散去,露出其後遍體鱗傷的青色麒麟。
傷口不斷湧出血液,青麒麟化為人形,在沉淵面前叩拜道:「求天帝為我做主!」
「這不是麒麟族長嗎?他怎麼受了這樣重的傷?」
「麒麟族長修為深厚,尋常仙君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敵,是誰能將他傷得這樣重?」
「前日才聽說蒼穹殿澹臺仙君丟了性命,如今連麒麟族長也重傷至此,三重天上究竟是誰敢如此罔顧陛下定下的仙規?」
麒麟族長跪在殿下,姿態異常狼狽,沉淵見此,忍不住皺了皺眉。麒麟一族雖因明霄之故向玉朝宮稱臣,但卻不必向沉淵低頭俯首。
他若有事,理應去九重天上玉朝宮才是。
麒麟族長如何不知自己來得不合時宜,但如今九重天上,帝君已然閉關多年,玉朝宮諸般事務多由琅嬛神尊主理。
雖然她是上神,所擅長的卻是治傷救人,論起爭鬥,是比不過徵戰四方過的沉淵。
沉淵還沒有將心頭疑問問出口,又一隻白玉麒麟騰雲而來,他瞳孔微縮。
「這是……白玉麒麟?!」
「可白玉麒麟不是已經血脈斷絕了麼?否則怎麼會輪得到青麒麟來做麒麟族長?」
「不對,這世上還有一隻白玉麒麟,當年拜入帝君門下的玉朝宮二弟子,不正是麒麟一族的少族長,他可沒有死在上一次神魔大戰中。」
「可我聽說,他因觸怒帝君受罰,而今不知所蹤,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三重天上?」
「若真是他,麒麟族長不是他叔父麼,我看這些傷,怎麼好像就是出自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