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央回過身,輕笑一聲:「你倒的確是滿身的麻煩。」
抬步向前,微涼的指尖點在姬扶夜眉心:「既是本尊身邊的人,總不能讓旁人欺了去。」
「給你一月,將這劍法練至化境。」
一月?姬扶夜暗驚,他眼光不差,自然看得出,想將離央今夜授他的劍法練至化境,這一月間必須得晝夜不停。
這大概會是他的極限。
便在這時,離央又取出一枚玉簡,扔向姬扶夜。
姬扶夜回過神,手忙腳亂地接住。
「姬氏的心法,元嬰之前或可一用,至於如今,你可在這玉簡中擇一而取。」離央說罷,回身向殿內走去。
姬扶夜若是不願改用旁的心法,倒也無妨。
這終究是他的修行,該有他自己決定。
神魔兩族的功法……姬扶夜將神識探入玉簡,以他的身份,往日是沒有資格接觸到這些功法的。
「是。」他忙躬身對離央道。
只是若換功法,時間便越發緊了起來。
旭日東升,霞光漫天,映在逝水宮琉璃瓦上,光彩耀目。
陽光照入殿內,離央睜開眼,從白玉床上起身,赤足向外走去。
原本有些破敗的逝水宮竟然已經改了面貌,素白紗幔後,窗邊白瓷瓶中有幾枝煙紫色的重瓣芍藥,花瓣上有晶瑩朝露,嬌艷欲滴,帶來幾分別樣生機。
離央站在窗邊,陽光灑落她全身,竟讓人不由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她抬起手,掌心捉住了一縷陽光,指尖彷彿也褪去了平日涼意。
手指屈伸,離央猛地回過神,收回了手。
轉身向殿外走去,才步出內殿,便看著捧著茶盤的姬扶夜。
「尊上,不如飲一盞茶。」姬扶夜抬手。
茶色清冽,靈氣馥郁,離央看了他一眼,取了茶盞一飲而盡。
「你從何處尋了靈茶。」她將茶盞放回,隨口問道。
「逝水宮後的斷崖之上正有一棵茶樹,今日在斷崖修煉時無意中發現,便取了些嫩芽泡茶。」
離央昨夜飲了酒,這盞茶正合時宜。
姬扶夜收了茶盤,竟是又取出各色衣物鞋襪:「前日我見鮫人所織綃紗合適,便與他們市貨換了些許,為尊上製衣。」
離央嗅到了他身上隱帶的一絲水汽:「你去了南海。」
「是。」姬扶夜摸了摸鼻尖。
在她醉酒的半日,他不僅收拾好了逝水宮,竟是還去了一趟南海。
「你……很閒?」離央高高挑起了眉頭。
姬扶夜不敢答話,若是離央覺得太閒,再吩咐下什麼,接下來一月他便不用睡了。
那日前去南海,見鮫人所織綃紗極好,便一直惦念著想為離央裁衣。
他想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奉與她。
離央沒有再說什麼,指尖一點,換上一身素白衣裙,又將其他都收起。
姬扶夜心底微微生出一點遺憾,離央沒有穿那身紅衣。
她若是著那身紅衣,定是極好看的。
「發什麼呆,」離央抬步向前走去,「你既然有閒暇去南海,想來本尊授你的劍法,當也修習過了。」
「且練來看看。」
姬扶夜心神一凜,連忙跟上她的腳步:「是!」
石桌旁,離央撐著臉,懶懶地看著姬扶夜舞劍。
「僅得其形,不得其神。」看著滿身大汗的姬扶夜,她半抬起眼眸,徐徐道。
出了一身汗的姬扶夜站在她面前,不曾為這樣的評價不滿,只躬身道:「是,尊上,我會繼續體悟。」
他想再練一遍劍,卻被離央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