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一道靈力飛出,直直落在祭臺中央的烈山族長身上。
脖頸上出現一條鮮紅的血線,烈山族長睜大眼,喉嚨中徒勞地發出嗬嗬兩聲,她看著遠處的烈山雁,似乎還有許多話想說。
雁兒,走啊——
「阿孃!」眼淚滾落臉頰,烈山雁腦中一片空白,不顧一切地向祭臺奔去。
「攔住她!」元庭深厲聲吩咐離烈山雁最近的族人,他手中施展出束縛法術,想將烈山雁攔下。
血祭之陣已然被啟動,不曾修行的烈山雁落入其中,必死無疑。
數道不同的靈力撞在一處,元庭深聽到靈器碎裂的脆響,他從來沒想過,那些他留給烈山雁護身的靈器,最後成了讓她離開自己的幫兇。
祭臺上,烈山雁抱住母親,緊緊閉上眼,任眼淚滑落。
躺在她懷中的,已經是一具無知無覺的屍首,她的阿孃,再也不會回應她的呼喚。
「阿孃……」烈山雁低低地喚了一句。
祭臺上赤紅的陣紋轉動,倒在地上的烈山族人體內的血氣瘋狂地湧入地下,身在其中,烈山雁的氣血也開始沸騰,不受控制地為陣紋所吸引。
她抱著母親,神情木然,一切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救了元庭深,今天的一切,就不會發生。
阿孃不會死,族人們也不會死……
烈山雁的眼淚落在地面,滾燙灼熱,最該死的人,分明是她!
「巫祭姐姐……」
有人拽住了烈山雁的衣角。
她低下頭,女孩兒氣息微弱,眼神卻還是天真純澈。
「姐姐,我好疼啊……」女孩兒斷斷續續地說道,「你怎麼在哭啊,姐姐,別哭……」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終於歸為虛無。
「小如!」烈山雁握住女孩兒小小的手,灼熱的淚落在她稚嫩的臉上。
她再也沒有機會長大了。
烈山雁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苦,更甚刀斧加身,千刀萬剮。她抬頭,看著浮在虛空之中,一眾白衣勝雪的元氏族人,眼中緩緩流下兩行血淚。
烈山雁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該死的不是她的族人,是他們!
她鬆開手,溫柔地將母親放下。
烈山雁站起身,夜風中,染血的裙袂獵獵作響,她對上元庭深的眼,雙眸赤紅如血。
從袖中掏出小巧的匕首,烈山雁毫不猶豫地將其刺進自己眉心印記中。這一刻,那枚火焰一樣的印記好像真的燃燒了起來。
大火從她的血脈裡燃起,不過片刻,烈山雁整個人便落在火焰之中。赤紅色的火焰迅速蔓延開,燃遍了整個祭臺。
祭臺上的血祭法陣已然啟動,烈山族人的神魂,被這座法陣強行困在了祭臺上。
「不好,是天外雷火!」老者驚呼,神情大變。
天外雷火隨隕石一起從天外而降,輕易無法熄滅,便是化神修士當面其也會覺得棘手。
眾元氏族人一起用靈力撐起護盾,老者焦急地瞧著祭臺上的變化,所有烈山氏族人都被用作血祭了,為何他們的神魂還沒有消磨掉祭臺之下天外隕鐵的封印?
老者是元氏族中長老,也是其中最善陣法一道的修士。隨元庭深前來此地之後,他一眼便看出這封印強大無比,似乎自上古之時傳下,不是他能解開的。
但烈山族人的氣息恰好與這封印相合,若以他們的神魂獻祭,說不定能消磨掉封印,取出其中的天外隕鐵。
為了那一塊藏在丹燻山中的天外隕鐵,元氏不惜將烈山族人盡數抓捕,用他們的命來破除封印。
火焰熊熊燃起,元庭深怔怔地看著祭臺之上,烈山雁的身形淹沒在火海之中,他看著這一幕,喉中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