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扶夜打量著澹臺奕,他的確生得一副風度翩然的好皮囊,若不是早知內情,自己恐怕也不會相信眼前之人其實是個卑鄙無恥,不擇手段的偽君子。
可惜這世上許多人,偏偏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離央薄紗後的目光落在澹臺奕那雙眼上,她唇邊始終勾著一抹笑:「本尊,是來討債的。」
澹臺奕微微皺起眉,討債?他何曾認識眼前女子,又如何會欠了她?
不等他想明白,離央緩步向前:「澹臺奕,本尊的雙眼,這一千七百年,你用得可還好?」
便是離央如今重修回上神修為,也只能借神識看清周遭一切。
初至無盡深淵的百年,她眼前只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澹臺奕猛地抬起頭,面上神情滿是不可置信,他手中匯聚靈力,正要動作,離央揮手一拂,他便被一股無可抵抗的力量掀翻,重重地撞在牆面上,手中靈力盡數消弭。
口中噴出鮮血,澹臺奕抬起頭,死死地盯著離央覆了薄紗的眼,怎麼可能?!
當日那隻魔族不是跳進了無盡深淵麼,怎麼可能還會活著?!
一隻修為全無的魔族,掉進無盡深淵之中,該當是死無全屍才是!
她怎麼可能活著回來,甚至……甚至恢復了修為……
澹臺奕驚懼地退了一步,後背抵住牆。他深吸一口氣,逼自己強行冷靜下來。倚著牆站起身,澹臺奕抹去嘴角鮮血,狀似真誠道:「當日取尊駕雙眼,的確是我的錯。但一千七百年已過,這雙眼已經與我融合,你便是剜了我的眼,也不可能再用。」
「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但凡我有的,都可以給你作為交換這雙眼的代價,如何?」
「相比一雙已經用不了的眼,我千餘年來收集的無數丹藥法器對閣下不是更有用些麼?」
到了這個時候,澹臺奕竟然覺得自己還有與離央談條件的資格。
姬扶夜冰冷的目光落在澹臺奕身上,心中已經想過無數種將他剝皮拆骨、千刀萬剮的方法,總有辦法能將他這雙眼取回……
澹臺奕還想說什麼,離央拂手,一道靈光閃過,瞬息之後,澹臺奕捂著雙眼慘叫起來。
姬扶夜神色大變,他看向離央:「尊上?!」
離央竟是直接毀去了澹臺奕那雙原本屬於她的眼。
「他用過的東西,本尊也不屑再用。」離央淡淡道。
姬扶夜眼中露出一點急色,他顧不得其他,下意識握住離央的手腕:「那你的眼睛怎麼辦?!」
「本尊自有辦法。」
她自有辦法,為自己尋一雙眼。
一雙更合適的眼睛。
聽她這樣說,姬扶夜總算略微放下心,他鬆開手,冰冷而厭惡的目光看向澹臺奕。
僅是取回一雙眼,又怎麼能夠?
離央指尖微動,一縷靈力落入澹臺奕的經脈,他察覺到這一點,慌亂道:「你還想做什麼?!」
「本君乃是在天帝面前受過冊封的蒼穹殿之主,便是有罪,也該由天帝判決,你若擅自殺我,便是與天帝為敵!」
「與他為敵又如何?」離央冷聲道,「本尊原就還有舊帳與他清算。」
話音落下,落入澹臺奕體內,在頃刻間遊走遍他經脈的靈力盡數炸開,隨著澹臺奕的慘叫,他經脈俱碎,丹田識海一片混亂。
任是誰來,也不可能再叫他恢復修行。
離央冷漠地看著澹臺奕,神情不因他的慘狀有絲毫波動。
姬扶夜眸色暗沉,他指尖在納戒上撫過,抱月兔落在殿內,離央瞥他一眼,拂手落下一道靈力。
在這道靈力下,原本修為全失的抱月緩緩化出人形。
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