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接得住離央一招。
黑衣的老供奉嘶聲道:「按他的話做。」
沉毓心中雖有幾分恐懼,還是沒有出言反對。
姬扶夜看著離央,喚了一句:「尊上……」
離央沒有回應,她好像徹底陷在了過往的回憶之中。
姬扶夜抿了抿唇,將手放在離央肩上:「尊上,你喝醉了。」
感受到肩上傳來的溫度,離央似乎終於有些清醒過來,薄紗後眼睫顫動,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姬扶夜:「小狐狸。」
見她認出自己,姬扶夜鬆了口氣:「是……」
不等他說完,離央拂袖,一道靈光落在姬扶夜身上。
被強行化作原形的姬扶夜大腦一片空白,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離央已經伸手將他抱入懷中。
微涼的指尖撫著他後背上的長毛,姬扶夜的心突然安定了下來,一條大尾巴纏住離央的皓白如雪的手腕。
他對她來說,是不是也有一點不一樣?
哪怕是一點,也足夠了。
離央抱著懷中的小狐狸,倚著沉嫣的墓碑坐下,她將頭靠在石碑上,緩緩闔上了眼。
周圍冰寒的殺意,也終於在這一刻盡數消散。
沉毓默然瞧著這一幕,示意影衛將還五體投地趴在地上起不來的老安侯抬走。
看來一時半刻,還送不走這位實力深不可測的仙尊了。
離央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柔軟的床榻之上。
日光從窗格照入房中,在地面映出幾片金色的光影,她坐起身,走出殿外。
姬扶夜正在庭中練劍,少年換了一身白衣,身姿挺拔如竹,沉重的隕鐵劍在他手中也顯得輕靈,劍鋒凌厲,一往無前。
這是離央那日教給姬扶夜的劍法。
離央靜靜地看著少年的動作,隔空彈指。
一道無形的靈力擊在姬扶夜左腿,讓他整個人的身形都前傾一分,姬扶夜一怔,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因為慣性繼續施展出下一式。
又是一指打在他肩上,姬扶夜意識到,離央這是在指點他練劍。
一套劍法練罷,姬扶夜收劍,額上已有一層薄汗。
有離央指點,他因為從前練劍的習慣而有些偏差的動作都被強行糾正過來。只是,姬扶夜心內苦笑,以這個力道,幸好他現在的身體強度幾乎可以比擬元嬰修士,否則早就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一套聽風劍法,被你用來,卻像是在劈柴。」離央站在長階上,微微低頭看著姬扶夜,毫不客氣地點評。
姬扶夜聞言低眉斂目,乖乖聽訓,不敢反駁半個字。
離央見他如此,雖然很是手癢,終究沒找到再教訓他的藉口。
前日沉嫣墓前,她許久不曾飲酒,竟讓一壇杏花釀灌醉,白白叫這小狐狸瞧了個笑話。
想到這裡,離央看著姬扶夜,口氣有些惡劣:「變回去。」
姬扶夜有些茫然地看了離央一眼,隨後才意識到,這是要他化作原形。
尊上好像很喜歡毛茸茸的東西……
姬扶夜一邊想著,一邊變作了一隻毛髮蓬鬆的小狐狸。
離央抱起小狐狸,順著他油光水滑的尾巴摸下去,心情總算好了些許。
朱紅的宮牆延伸到盡頭,離央邁步走出半掩的宮門,迎面遇上匆匆趕來的燕王沉毓。
「前輩。」沉毓在離央面前拜下身去,知道離央的修為在仙君之上,他便不敢有絲毫怠慢。「前日安侯在前輩面前口出狂言,孤王已經申飭於他,還請前輩看在他年紀不小,寬宥一二。」
離央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沉毓身上,她淡淡道:「本尊不過來祭奠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