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安氏聽到的訊息的時候腦殼一陣陣地疼,讓外院大管事趕緊去滅火。又找馬伕們將那些受驚的馬制服。
直到火勢小了。馬廄也早已一片狼藉,那先前被顧修之拖了回來的死馬,早已被受驚的馬匹踩得面目全非……
顧修之捂住了顧妍的眼睛,不讓她去看。又招來馬房的管事問道:“這怎麼回事。又不是天乾物燥。好端端的怎麼起火了?”
管事支支吾吾了半天,只好道:“那些幹馬糞撒在林地上,本就是易燃的。許是下頭的人將還沒了熄了火星的草灰也扔了進去,這一碰到牛糞,就……就燒起來了。”
這事也確實是下頭人沒做好了,管事只恨那些驢腦子,怎的一個個這樣不成器!現在可是將他都帶累了進去……
顧修之又看了眼地上血肉模糊的死馬,都成這個樣子了,哪還查得出什麼?
他拉了顧妍趕緊離開,免得沾染上血腥氣。
“二哥不覺得太過巧合了嗎?”
女孩的聲音平穩,眼中亦是十分平靜,絲毫未受方才的影響。
顧修之覺得她的膽子真是愈發大了。
“巧不巧都是這樣了,能怎麼辦?”他無奈搖搖頭,心裡也是在奇怪,這一連串到底是誰的手筆,目的又是什麼?
為了陷害顧媛?
一個刁蠻任性的小姐,縱然多數時候不招人待見,又哪裡值得出這樣的陰招?這是將人往死裡逼啊!
先不說訊息一旦傳了出去,那顧媛的名聲就臭大街了,姑娘家名聲完了,這輩子也不好過了,但看顧二爺要怎麼處置這件事,便已經足夠棘手。
賀氏子嗣艱難,顧二爺多年未有嗣子,好不容易妾室有個孩子,還是個男孩,卻以這樣的方式,一瞬間都沒了,偏偏還涉及到了親生女兒,這讓顧二爺如何決斷?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難道就不會心痛?
而事實上,顧二爺確實心疼極了。
他怔怔地望著床榻上靜靜躺著的秦姨娘。
她換了身乾淨的衣裳,額髮已經被汗水浸透了,手指緊緊抓著被單,檀口微張,眼睛還睜得大大的,滿是痛苦又不甘的樣子。
秋霜告訴他,孩子生下來的時候,秦姨娘看了一眼,便崩潰了。
渾身血淋淋的孩子,手腳口鼻都沒有長好,沒有一點點的呼吸,就這麼舉到她的面前,秦姨娘一看就厥了過去,隨後也嚥氣了。
顧二爺只覺得渾身冰涼,緩緩俯下身子坐到床沿。
他仍然難以置信。
昨日還笑嘻嘻地與他說著,要去普化寺燒香,為他求一個平安符,保佑他事事平安順利,全心全意為他,簡單溫柔小心翼翼又易滿足的女子,如今就這麼冷冰冰地僵了身子,死不瞑目。
腦子難得的有些空白,思考不了,他這一刻想到的,竟全是在濟北時,與秦姨娘的點點滴滴。
陪在他身邊三年多,料理他的起居飲食,又為他孕育子嗣,若說沒有感情,又怎麼可能?
雖然她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著他,自己對賀氏諾言的背棄,可這個永遠都是以他為先,凡事順從他的女子,又和賀氏那樣不同,那樣的讓他憐惜……
顧二爺沉默不發,輕輕闔上了她的眼,握著她冰涼的手,坐了好一會兒,沒人敢打擾。
沈嬤嬤親自來了,墩身行禮道:“二爺,老夫人請您去一趟……說一說三小姐的事。”
顧二爺沉默,沈嬤嬤便一直這樣墩著身子,過了會兒,他這才沉沉嘆了聲:“嬤嬤年紀大了,起來吧。”
他又深深看了看秦姨娘,才由沈嬤嬤跟著去了老夫人那裡。
安氏去處理外頭的事,而論親疏遠近,四房到底是談不上的。於氏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