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驚濤駭浪,驚疑、憤怒、猜忌……種種情緒糅雜在一處,讓他胸口窒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父皇,您千萬保重龍體啊。”李彧一個頭叩在地上。
李天啟喘了口氣,似是疲憊的道:“你下去吧,朕今日累了。”
“是。”李彧鬆了口氣,應是退下,只在出門的時候,俊美的臉上呈現出報復得逞的快意淺笑。
李天啟斜靠著龍椅,劍眉緊皺著。帶著翡翠戒指的左手,下意識的按著胸口悶痛處。那種專門傷在奇經八脈聚集處,不傷骨肉,卻傷經脈的掌法,他再熟悉不過了。
當年他領兵百萬御駕親征,趕在北冀國小皇帝濮陽元灝初登大寶,國力衰弱動盪不堪時出手,一路勢如破竹,一日內便殺入了秦城。本來信誓旦旦,信心滿滿,只覺拿下北冀國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誰知道那一夜,卻在秦城遇了刺客。
現在想想,李天啟仍舊後怕。那刺客若只是尋常高手也就罷了,那人卻實在是太過於狡猾。
來時先示弱,被他貼身的護衛傷了心脈,本已經口洽鮮血倒地不起,那傷勢也確實是真的嚴重,他們的人也就鬆懈了。誰知那人卻仍舊保留了最後的力氣,假意被擒,趁著眾人防備降低之時,猛然發難,一雙肉掌拍翻了他身邊四名護衛。
他當時震驚憤怒,全力抵抗,在那刺客跟前也連一招都沒過,就被拍中了胸口,當場口吐鮮血暈死過去。而他所受傷的,正是那種掌法造成的。也虧得他從小練武,不是文弱皇帝,那刺客又受了重傷,拍翻四名護衛費勁了力氣,到了他這裡已是強弩之末,這才讓他僥倖逃生。但沉痾舊疾也一直纏了他這麼多年,身體每況愈下。
後來那刺客帶著重傷逃竄了。他也被打成重傷昏迷不醒,他受傷,南楚國群龍無首,只能收兵,北冀國苟延殘喘下來。待到今日再想攻打北冀,那濮陽小皇帝卻已經成長起來,國力日漸強盛,南楚卻衰弱,出兵就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正因為那個刺客,他才錯失了稱霸天下的良機。
李天啟站起身,負手踱步到窗邊。推開雕花的木窗望著外頭燈火通明的甬道,目光深沉。如今便只有一個疑問。商少行,為何會那種掌法?解決了這個問題,所有一切就都有了答案了。只是,有紅繡橫在中間,若是答案真如他所猜想那般,他真的捨得將他們一併誅滅嗎?南楚國真的不要火銃,不要紅繡腦子裡那些奇思妙想了嗎?
皇帝的心思善於權衡利弊,然此刻,他也進入了兩難的境地。查或是不查,殺或是不殺,的確是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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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繡在沉睡中醒來,胸口的壓抑和窒悶,讓她緊蹙著眉頭,身上乏力的很,就如同被剪斷了吊線的木偶一般,癱軟在床榻上。多虧她知道是姬尋洛的藥效起作用,若是不知道的,怕一定會擔心自己一命嗚呼了。
“杜鵑……”張口,發出的聲音氣若游絲,沙啞微弱。
趴在床沿打瞌睡的杜鵑一個激靈蹦了起來,見紅繡張開眼,正望著自己,驚喜的叫道:“小姐,您醒了”
“水 。”
“是,奴婢這就去”杜鵑抹了一把喜極而泣的眼淚,轉身就嚷嚷:“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外頭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房門被咣噹推開,梅妝、丹煙,秋容三人先後奔了進來。
紅繡躺在榻上,看著面前鬢髮散亂狼狽不堪的三人,就知道自己昏迷了,著實是嚇壞了他們。
“小姐,您怎麼樣,您覺著哪兒疼?”梅妝哭著蹲在紅繡床榻前,抓著紅繡的手貼在自己臉頰:“您真的嚇壞奴婢了,若是您有個三長兩短,奴婢就跟您去了。”
“說什麼呢,小姐洪福齊天,怎麼會有事”丹煙輕斥了一聲。身旁的秋容已經快步衝了出去,“我去找我師傅”
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