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保護土雞蛋。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杜宗芬起床做飯。透過窗子能看見炊煙在廠區的薄暮中飄蕩,空氣中裡有股紅苕稀飯特有的香味。
王橋長期保持了早起鍛鍊的習慣,打過一陣籃球,到廚房喝水。進門後詫異地見到母親手撐在腰間,表情痛苦,額頭佈滿細密汗珠。
“媽,你不舒服?”
“沒啥,痛一會兒就不痛了。”
“你做過膽結石手術,是手術的問題。”
杜宗芬痛得明顯緊了緊眉毛,道:“不是膽結石的問題,這次是腰痛,有時痛得很,有時一點都不痛。你吃了飯趕緊收拾,要到省城去見大妹。”她撐著灶臺,抬腿都困難。
王橋細心地觀察著媽媽,道:“媽,今天不去山南,到縣醫院,你別說什麼老毛病了,老毛病都是拖出來的。”
杜宗芬遲疑地道:“我們已經說好到省城,你爸都收拾好了。”
王橋道:“我去給爸說。”
王永德正在臥室裡換襯衣,聽到兒子建議,道:“你媽痛了半年時間,一直拖著。”
在廠裡,頭痛腦熱的毛病總是拖著,拖著拖著沒事了就是小病,拖到最後進醫院就是大病。王橋到廚房將這個訊息告訴給母親,扶著疼得更加厲害的母親走回臥室。
臥室正中間放著一口油漆斑駁的樟木箱,樟木箱已經開啟,箱裡放著衣服,衣服最上面是一個黑色小皮包,這個小包用於平常放零錢。王曉嘲笑過這個小包是王家的貔貅,只進不出。王永德戴著老花鏡,解開扎鈔票的橡皮筋,站在箱邊一張一張地數著積攢的鈔票。
包裡的現鈔顯然不夠支付住院費用,王永德拿出一張摺子,道:“我等會兒去取錢。”杜宗芬忘記了疼痛,道:“摺子是定期,現在取了不划算。二娃馬上要讀書,屋裡沒有錢不行。”王永德道:“是人重要還是錢重要?損失點利息就損失點。二娃讀書的錢我有數,你就別操心了。”
看著桌上散亂的鈔票和綢布包的存摺,王橋一陣難過,暗道:“我真沒有用,二十歲了還不能幫助家裡。大學四年,我一定要自己想辦法賺錢,絕對不能增加家裡負擔。”他拿到高考分數後便有讀大學時自己賺錢的想法,今天更加堅定。
他給大姐打了電話,講了母親要到靜州醫院看病的事。
王曉著急地嚷道:“無論如何讓媽到山南來治病,縣醫院和廠醫院是什麼水平,你們不是不知道。靜州醫療條件好些,可是不方便。我建議直接到省醫院,醫療條件好,還有空房子。別考慮費用,你姐這點錢還有。讓爸接電話,我關心我媽,爸也得關心他的老婆。”
大姐的快言快語讓王橋笑了起來,道:“別掛電話,我去叫爸。”
在王曉堅持下,王永德、杜宗芬同意到山南省治病。對他們老夫妻來說到省醫院治病是一件大事,離家時間長,花費多,必須得好好準備,只得晚一天再到山南。
太陽光從天邊雲層突圍而出,將遠山輪廓清晰地勾勒出來。
杜宗芬在自家的小菜園澆水後,再給全家人煮飯。
王永德換上新襯衫後,杜宗芬道:“省城那些人都是把襯衫紮在皮帶裡,精精神神的,我們要走親家,不能邋邋遢遢。”最後一句話打動了王永德,他將襯衫扎進皮帶,在屋裡走了兩步,覺得渾身不自在,還是將襯衫從皮帶里拉了出來,解釋道:“紮在皮帶裡面不舒服,到了省城我再扎進去。”
臨出門時,他提上跟隨自己近十年的黑色小皮包。杜宗芬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帆布旅行包,道:“上次大妹就說你這個包難看死了,這是大妹買的包,洋氣點,別讓親家瞧不上。”
“真是麻煩,為什麼事事都要讓親家瞧得上。”話雖然如此,王永德還是將黑色小皮包放回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