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中挑了四名侍女到日照殿,分別是姽嫿、桃夭、綠衣與重南。
這四人樣貌尋常,卻頗為機靈,品性尚可,只是還需時日調教。皓兒需要一位忠誠可靠的貼身侍女,因為我無法再像從前那樣每日為他沐浴更衣,只能假手他人。這個“他人”,必須知根知底、永遠不會洩露皓兒的秘密。
數日來一直在物色一個可靠之人,不過也急不得,現下只能自己辛苦一點,並且告誡皓兒務必謹慎行事,沐浴更衣時莫讓他人進來。
這日,姽嫿說有一位小姐妹想進日照殿伺候,我想著見見也無妨,便讓那人進來。
姽嫿的小姐妹徐徐走來,身穿粗布衫裙,恭敬垂首,謹慎得異乎尋常。
“小的拜見夫人。”此人跪地行禮,聲音不似尋常侍女嬌柔,較為明朗,中氣頗足。
“你叫什麼?”我心中一動,這聲音似在何處聽過。
“還請夫人賜名。”
“抬起頭來。
跪地的女子緩緩抬頭,我心尖一跳—眼前這張臉,分明是舊識。
清秀的臉龐雜糅著女子的俏麗與男子的清朗,眼眸純淨,唇紅齒白。她直楞楞地望著我,眉梢處似有笑意。
我回神,揮退殿中所有宮人,行至她面前,“是你!”
她抿唇微笑,“夫人沒想到我會在秦王宮中吧。
“為什麼來這裡?”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趙慕派她來的。
“公子派我來的。”果然如此。
“監視我?”我想不出還有其他原因。
“不是,是協助夫人。”千夙坦誠道,對答如流。
我盯住她,不悅道:“協助我什麼?”
千夙不懼我面上的冷意,笑意盈盈,“任何事。”
相處那麼久,我竟然沒瞧出千夙也是女扮男裝,她的喬裝與偽裝可真厲害。
趙慕知道我回秦,為了掌握我的一舉一動,於是派千夙到秦王宮監視我,以便更清楚地知道我在秦王宮發生了什麼事,是這樣的嗎?
千夙道:“夫人無需擔心,我不會將夫人的事一五一十地稟報王上。”
他所說的王上,便是趙慕。公子慕,再不是翩翩公子,而是一國之君。
猶豫片刻,我問:“他還好嗎?”
問出口,心口一痛,我才知道,回秦的這段日子裡沒有時常想起趙慕,並非我淡忘了,而是我刻意地不去想他,刻意地將心填充得滿滿的。沒有多餘的空隙留給他。可是。一旦觸及。便是徹骨驚心的痛。
千夙逡巡著我的面色,道:“王上很好,夫人無需掛懷。”靜了須臾,她又道,“夫人,事已至此,就該往前看,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再也無法回頭了。”
是啊,多想又有何益?我對無情說過,再也不會將趙慕放在心上,那麼,趙慕的一舉一動,我無需掛懷,也與我無關。
我一笑,“千夙,我不知你究竟為何混進宮裡,但我信你。我將皓兒交給你,你負責皓兒的飲食起居,但是皓兒的任何事,你千萬不可對外人道。還有,皓兒若發生何事,我唯你是問。”
千夙道:“謝夫人信任,千夙必定不負夫人所託。”
尋劍途中,皓兒與千夙相處不錯,由她照料皓兒日常起居,我也就放心了。
連日來,皓兒都在秦王的奏疏房,學習治國之道、強國之策。然而,如此下去,朝中大臣終究會有微詞。我與秦王道,請公孫玄教導皓兒學業。秦王欣然同意,畢竟他整日忙於國政,哪有過多時間教導皓兒?況且公孫玄學識淵博,見識廣泛,可謂學富五車,由他教導,皓兒必定大有長進。
不過,皓兒活潑好動,尤喜練劍,公孫玄傳授時,一講就是一個時辰不停歇,皓兒坐不住,便跟我抱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