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代素聊到亞洲醫學聯盟會。
而“那件事”,並未出現在這次談話中。
結束時,方清雨再次起身,同季回握了握手,“季回,我聽意佩說,你現在是一個人住?”
想起外租公寓溼漉漉的走廊和那扇沒有鑰匙就能開啟的門,季回抿了抿嘴角,手腕突然繃緊,“嗯,我一個人住。”
感受到手掌傳來的角力,方清雨虛虛一握便立刻鬆開。
“你現在正是缺乏安全感的時候,一個人住,會讓你困在那個封閉的空間裡,從前的人和事,會在眼前迴圈播放,然後無限放大。”
季回的思緒隨著方清雨的引導逐漸擴散,後頸的疤痕,殘缺的雙腿,近乎暴露的住所,形同虛設的房門……
但沒人能給他安全感。
最後,方清雨給出建議:“你可以嘗試多與人交流,跟之前的朋友聯絡一下,去參加聚會,多出去走走,哪怕只是看看風景,對你的病也有很大輔助作用。”
季回並不想同方清雨討論“他沒有朋友”這個話題,於是敷衍地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方老師。”
“不用謝。”方清雨將季回送出門外,替他按了電梯,“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從醫院出來,天上又飄起小雨,季回早早看過天氣預報,雙肩包裡恰好放了一把摺疊傘。
他將傘撐起,手機剛滑進褲兜,緊貼大腿的位置便感覺到幾下振動。
季回猜意佩知道問診結束特意跑來問話,但他現在不是很想覆盤,於是暫時沒理,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
“大學城公寓,謝謝。”
車子剛駛出一個路口,密閉空間內響起不容忽視的“嗡”聲。
季回望著窗外出神,計程車司機側頭看了眼,提醒道:“同學,是你手機在響?”
季回不得不拿出手機。
不是意佩,是一個舟城本地的陌生號碼。
“騷擾電話?”計程車司機熱心介紹:“你看號碼下頭是不是標記騷擾電話四個字呢?給他掛了就行。”
季回看了眼,沒有任何標記,“應該不是。”
司機還在喋喋不休,“這些騷擾電話啊,不是讓你買房就是讓你買保險,我之前幹過……”
“喂,你好。”季回已經接了起來。
司機識趣地閉上嘴。
“您好,是李強李先生嗎?”
這個花兩秒鐘想出來的名字只在一個地方用過,季回迅速反應過來,他從靠在椅背的姿勢坐直,空閒的手緊緊抓住前座的置物網。
“是我。”
“您好李先生,今天給您打電話是想聊一下臨床試驗志願者的事,您還記得之前有填過一份關於人造腺體移植的申請表嗎?”
“我記得。”季回小心翼翼詢問:“所以說,我是入選了嗎?”
“這個目前還無法確定,我們的流程比較複雜,方案和風險這些都要跟您講清楚,受試者還要進行體檢,一切都合格後才能入選。”
聽到“體檢”兩個字,季回有些緊張,“那殘疾人可以嗎?”
電話中停頓片刻,緊接著響起紙張迅速翻動的聲音。
沒在季回提供的病歷資訊中翻到任何關於“殘疾”的字眼,對方只得禮貌詢問:“請問您是哪方面的殘疾?”
季回回答:“我沒有小腿。”
計程車司機的目光由後視鏡反射落在季回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