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善地藏在床頭小櫥裡嗎?
明明夜涼了,她卻渾身燥熱,坐不著,站不住,便起身在房裡走來走去,順手理了理帳子,再將目光放在兩隻並排的枕頭上。
想什麼呀。她用力揉揉臉頰,今晚他讓孩子纏住了,應該就在那邊睡了,她忙了一天,也該睡了。
來到門邊,正想關門,卻聽到了由遠而近的沉穩腳步聲。
她的心頓時驟然狂跳,雙手攀住門板,竟然口乾舌燥起來了……
“我可以進來嗎?”薛齊披髮而來,微笑出現在她面前。
“啊。”她慌地低下頭。“我以為你會在那邊睡。”
“孩子是纏著我一起睡。”他踏進房間,邊說邊瞧著這間不再有孩子奶味,也不再是棉被枕頭亂堆的整齊臥房,笑道:“他們還要我跟娘一樣,說故事給他們聽,我就陪他們躺著,想說剛從貴州回來,那裡古稱黔,便背了‘黔之驢’給他們聽。”
“背?”
“是啊,柳宗元的好文章,有趣又發人深省,孩子應該會喜歡聽。”
他表情無辜,露出不解的神色,“我才誦完,三個孩子本來還睜著五六隻大眼睛,一下子全睡了。”
“故事不是這麼說的。”她好氣又好笑。“你忘了?我寫信告訴你,若要我念信給孩子聽,你得寫白些,寫淺些,不然他們聽不懂。”
“他們多念些書,就聽得懂了。”
“老爺,你忘了自己也當過孩子呀。”琬玉也不叨唸他的。“反正再過不久,他們兄弟就聽得懂你那些之乎者也了,他倆學得很快,我教不來了,還是你來教?”
“我自己教的話,恐怕又要讓你嫌我教得艱深。”他見她想抗議又不好說出口的嬌嗔神色,不覺開懷大笑,“要我教小兒文章,確實不在行,況且我白日不在,夜裡時間有限,還是給他們請個夫子,我再去尋人。”
“嗯,夫子找到了就可以上課,書房早準備好了。”
薛齊很滿意她為孩子準備的房間,兩兄弟的房間有一大號通鋪,可睡可玩,隔壁就是書房,桌椅書架都擺上了,跨過了小院落,對面是珣兒的閨房,不過年紀尚小的她仍愛黏著哥哥,現在用不上。
“你設想周到。”他注視她,捕捉著她細微的神情變化。“他們兄弟的臥房很大,再塞兩三個弟弟進去睡也沒問題。”
“胡說什麼。”她慌忙轉頭,她還有正經事要談呢。“有件事跟你說,你看春香和家保怎樣?”
“哈哈,我本來奇怪呢,家保跟我拿紙筆,寫了半天,吞吞吐吐要我訂正錯別字,我還以為他發心唸書了,原來是給春香寫信。”
“我覺得家保挺有心的,人又老實,春香也喜歡,老爺您說……”
“我早準備主婚了。”
“好,那我就問他們的意思,找個日子幫他們完婚。”
琬玉很高興能為春香完成終身大事,懸著的一樁心事落了地,該說的事也說完了,然後呢,這房間似乎太安靜了些……
“呃,我去瞧瞧孩子。”
“周嬤嬤在那兒,都睡下了,別去吵他們。”
“那……嗯。”她抬了臉,又垂下,一看到他微敞的衣襟,又別過臉,覺得還是該找些事情來做。“你……你頭髮亂亂的,我幫你束起來。”
“睡覺躺下了還是亂,省了這個功夫吧。”
躺下來睡覺?她又莫名地口乾舌燥了。
她終於讓瑋兒慶兒睡在他們的房間,也讓珣兒習慣周嬤嬤的照料,為的又是哪樁?不就是希冀與眼前的男人成為一對名副其實的夫妻?
“老爺……”該怎麼誘惑他呀。
“琬玉。”他握住她的手,笑問道:“你什麼時候才要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