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章法,哪裡心思聽張昌宗說什麼,直到從張昌宗口中聽到楊帆這個名字,婉兒才醒過神兒來。
“這件事,婉兒著實不知……”婉兒向張昌宗歉然笑笑,道:“還請張奉宸再說一遍,聖人所召都是何人,或許……婉兒能猜出一二。”
張昌宗放慢了速度,把皇帝點到的那些人又重複了一遍:“戶部裘零之、鄭中博,刑部陳東、孫宇軒,御史臺胡元禮、時雨、文傲,工部侯宗瑜、陳彥如,金吾衛武懿宗、千騎營楊帆……”
婉兒凝神聽著,心中急急思索:“這些衙門有文有武,有民政有司法,彼此間全無干系,怎麼突然把這些人召集到一起?皇帝這是想幹什麼?最近有什麼事是需要這些衙門聯手去做的呢?”
“啊!”一個念頭電光石火般掠過她的心頭,婉兒雙目一亮,脫口叫道:“我猜到了!”
張昌宗欣喜地道:“待制果然冰雪聰明,不知待制想到了什麼?”
婉兒一字一句地道:“聖人心意已定,這是要準備遷都了!”
張昌宗懵懵懂懂的,還是沒想出這件事跟遷都能有什麼關係,上官婉兒只好耐著性子又跟他解釋了一番。
其實,皇帝遷都跟老百姓搬家差不多,只是規模的大小、需要考慮方面的多少不同。
一戶人家要搬家,得先把新家打掃乾淨、裝修完畢,屋子裡要是有老鼠蟑螂得先除害。一車車的傢俱,得考慮道路通不通、寬不寬,還得考慮新居周圍的菜市場、醫院學校等各種配套措施全不全。
皇帝遷都基本上是一個道理,武則天登基有十年了,可是朝廷從長安搬出來都二十年了,這長安的宮殿和各部司的衙門還能不能用,需不需要維修粉刷一遍,自洛陽往長安十餘萬軍民趕路,這路況如何,這些都得心裡有數。有問題馬上解決。
再者,遷回長安的官員、家眷、奴僕、軍隊至少十多萬人,因為朝廷中樞遷移,全國各地往來首都的商賈、士紳、舉子、公差,都要跟著轉去長安。長安實際上一下子就要增加幾十萬人,糧道通不通暢?吃飯問題也要解決。
以上這些。就是工部與戶部的責任了。
至於刑部和大理寺。那還用說麼?當然是去除四害了!
什麼蒼蠅蚊子、老鼠蟑螂,都在消滅之列。透過延州一案,女皇對關中的吏治已經很不放心了,首都之地若吏治敗壞就會嚴重影響朝廷中樞的穩定,皇帝要遷都回長安,當然得對關中進行一次“大掃除”。
皇帝要遷都。調動軍隊那是必然的,這是所有問題中最重要的一個,雖說到時禁軍要從洛陽這邊調過去,難道不需要軍方有人去打前站?軍隊的安置同樣是個大問題。之所以讓北衙的人去,也正因為北衙禁軍才是皇帝最核心的部隊,是常駐都城的軍隊。至於南衙,都是從全國各地輪調府軍入京戍守,不是當務之急。
上官婉兒分析的頭頭是道,張昌宗聽的連連點頭,他一邊聽一邊在心裡急急琢磨著,透過遷都張家能得到哪些什麼好處,可惜他的肚子裡除了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再也沒有旁的了,想了半天也未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得放棄,想著回去說與五郎,且由五郎來拿主意。
等婉兒說完,急於回去報信的張昌宗便長身而起,向婉兒心悅誠服地一揖,感激地道:“待制一語驚醒夢中人,這份恩情,昌宗銘記心頭了,容圖後報!”
上官婉兒隨之起身,淺淺一笑道:“張奉宸客氣了,你我都是為聖人做事,想著弄清聖人的心意,也是盼著把事情辦的更好,讓聖人更省心、更開心。為君分憂,本就是我們為人臣子的本份,說什麼謝不謝的。”
張昌宗哈哈一笑,向上官婉兒拱手告辭。上官婉兒送了張昌宗離開,回到書房坐下,手託香腮痴痴出神。
符清清從臥室裡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