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愣愣的坐在桌前。
天黑了,月亮爬上枝頭,萱兒做了些飯菜,師師卻是一點未動,她還是像個傻子一樣坐在那裡。任憑萱兒如何叫喊,師師依舊沒個反應。不知道過了多久,師師抬起了頭,原本美麗的雙目裡少了幾分光彩,看著窗外優美的月光,她笑了,那笑容讓人痴迷,讓人悲慼,因為她笑著,淚水卻緩緩滑落。
師師一遍遍問著自己,她是誰?呵呵,她還能是誰?她是一個青樓女子,一個比天下所有女子都低賤的女人,她是個婊子,一個誰都能利用一下的婊子。以前,她恨趙有恭,只覺得這個男人有那個心,卻沒那個膽兒。可現在更恨了,恨得刻骨銘心,恨得咬牙切齒,因為到了今天她才知道,那個男人從未憐憫過她,一切只是為了他的計劃。她李師師呢,只是計劃之中的一枚棋子,用完了,就扔了。
曾經,師師有著自己的驕傲,她覺得自己可以做個普通的女子,她可以吃苦,她可以勞作,僅僅只是為了那份最後的尊嚴。可那個男人,在一日之間,就打破了她所有的尊嚴。每當想起那個男人。她就像看到了一幅可怕的情景。
一個男子酒氣熏天。他英俊瀟灑,卻眼神陰鷙,他的嘴中不斷怒吼著,“你是誰?你就是個婊子,一個隨便就能上的婊子,沒有尊嚴,沒有驕傲,任人欺凌。”
“不。。。。”夢醒了。師師捂著雙頰痛苦的吼著,她好想殺了那個男人,殺了他,自己再去死,難道這一輩子要屈辱的活著?
一夜,匆匆而過,陪了許久的萱兒累了,她趴在桌上睡著了。師師從屋裡踉踉蹌蹌的走了出來,她的手裡拿著一根白綾,踮起腳尖。輕輕一甩,三尺白綾打個結。小凳子悄無聲息的倒了。師師臉上透著一絲解脫的笑容。也許,她李師師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這個世道給她的只有痛苦。夢境裡,又看到童年的自己,那裡是一個普通的院子,父親的小聲,孃親的呼喊,漸漸地模糊了。。。。
萱兒一直睡著的,可不知怎地,渾身突然一顫,就好像誰紮了她一下似的。揉揉眼睛,看到屋裡晃著一個人影,那女子一身白色紗衫,腳踩碧雲靴,紗裙拖著長長地,一如第一次登臺獻曲。萱兒瘋了般撲了上去,她用盡全身力氣將女子拖了下來,淚水淹沒,哭著嚎道,“李姐兒,你快醒醒,你怎麼這麼傻,你走了,婢子怎麼辦?嗚嗚。。。李姐兒,你快醒醒。。。。快醒醒。。。。”
萱兒的手一陣亂拍,也許是師師命不該絕吧,她竟然悠悠醒來,睜開眼,眼前是痛哭流涕的萱兒,想要抬起手,卻沒有力氣,只能弱弱的笑道,“傻丫頭,別哭了。。。。是李姐兒對不住你。。。”
“李姐兒,你不要說了。婢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能有什麼事還比離開得月樓難嘛?你不是一直都說離開得月樓,往日的李師師就死了麼?既然死了,你為什麼還要再自尋短見?李姐兒,求你了,你不要離開婢子,你要去了,婢子怎麼活?”
聽著萱兒毫無頭緒的話,師師笑了起來,她的笑如窗外的朝陽,明媚迷人。是她傻了啊,既然早就死了,又何必再死一次?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她叫李師師,卻不是李師師,她骯髒卑賤又如何,她沒有尊嚴又如何?她要活著,至少身邊還有一個萱兒。
六月的風溫暖如火,吹皺了河水,冰冷了人心。師師因為過去的事而失了活下去的勇氣,而有的人,則一身怒氣。
蔡河邊上,一個嬌俏公子手持柳枝不斷地抽打著面前的石頭,那嬌俏公子鳳眼柳葉眉,小小的瑤鼻,紅潤的嘴唇,她分明是一名女子,那是什麼公子哥?
她是誰?她就是官家的四女兒,當朝最美麗的皇室花朵茂德帝姬趙福金。所有的怒火都是衝著凌哥兒去的,她恨死了那個叫趙凌的男人,哪怕他戰功赫赫,哪怕他威名遠播,哪怕他勇武不凡。她就是恨,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