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又走了五天,到了個城池,周洛心下躊躇,有心要入城,怎奈衣衫十分襤褸,走到水邊一照,更見蓬頭垢面,簡直連個乞兒也不如。不由想起數月前逃下括蒼之時,在錢塘江邊,亦是這般情景,只是那日尚有那黃衣少女慧眼識英雄,今日卻流落西域。想到這裡,不由也一聲浩嘆,遙望著江邊的城池,發了好一陣楞。
一會,有個老人路過,周洛見是個漢人,忙上前施禮,請問這是何處。
那老人亦是衣衫襤褸,對周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陣,說道:
“哥兒,瞧你象是新來此地的,唉!你年紀輕輕,怎麼也流落到西羌來?”
原來今之青海,乃是古之西羌,自漢而後,時有徵戰,漢人落籍在此不少,從青海往北,出五門關,大漠之北,便是天山,故唐詩有:“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之句,其時,青海已是漢羌雜處。周洛一見老人,從他服式之上,一眼便知是漢人,是以上前相問。
那老人向周洛反問,周洛怎能說出真相,便是直言相告,老人亦不解武林之事,便道:
“老人家,小子是路過此間,乃是要往天山尋人。”
那老人愕然,搖頭道:
“哥兒,此間我們漢人稱為貴德,羌人稱曲喀沙甲,此河名瑪楚河,乃是黃河上流,此去天山,要走西寧,出祁連山,經張掖,過玉門關,迢迢數千裡,你如何去得!”
說著,那老人嘆了口氣,說道:
“哥兒,你不說,我也明白,必是尊大人也和老漢一般,當年也在軍旅之中,流落西羌,你來尋找,是也不是?”
周洛含糊以應,老人道:
“難得你一番孝心,老漢指你一條明路,你瞧,那邊不是有個道觀麼,觀中有個老道,每日倒有大半天臥地不醒,但卻時有神蹟,你去求他,也許他見你孝心虔誠,會助你一臂。
想是當年流落西羌的漢人,只有—個緣故,那就是征戰之故,而萬里尋父的佳話,又時有所聞,故爾老人硬說周洛也是尋父的。周洛並不在意,卻聽說道觀有如此這般一個老道,不由心中一動,登時連想到是黃梁道人,何況此間又是黃河上流。
忙道:“老人家,這位道爺不知如何稱呼?”
老人道:“大夥兒都叫他睡道人,老漢適才從觀前路過,尚見他高臥未起,你趕快去吧。”
說罷,即轉身去了。周洛好生失望,若是黃梁道人,他豈能錯過這一機會,雖說如此,卻不自覺地向城門走去。
他走不多遠,忽聽身後蹄聲得得,來得甚疾,早到身後。
周洛忙向道旁一閃身,一騎馬巳擦身而過,連馬上人的面貌也未看清,待那騎馬巳然過去,才看出是個女子,頭上梳著兩個小辮兒,身穿黃緞襖兒,腳上是半長靴子。
周洛只看出是個年輕的姑娘,羌人姑娘打扮,那西羌之人,不論男女,都會騎馬,是以毫不覺得奇異。
那姑娘瞬巳去遠了,到了城門口,恰有十數匹馬奔來,錯眼間,便巳不見。
那十數騎馬眨眼便到了跟前,只見馬上人全是羌人裝束,當先一個忽地兜轉馬頭,後面的人也全都將馬勒住,登時圈成一團。
周洛暗喝彩,這些人騎術之精,關內實是少見。
忽聽那當先兒轉馬頭的那人說道:“今兒巧得很,又碰上妞兒了。”這人衣服鮮明,一看便知是個頭兒。他一開口,周洛便知是漢人。
隨見他旁邊一個矮小的漢子將馬一帶,近前說道:
“莊主要是喜歡,何不把她擒回莊去。”
這漢子三角眼,朝天鼻,一看就知是個猥瑣的小人,那言態令人甚是噁心。他此言一出,餘外的漢子個個隨和。卻聽那個甚麼莊主道:
“枉你們也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