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個人出來,不管是誰,弄死他!”趙德民終於爆發。趙德民不知道是誰要栽贓他,可直到他被兩槍奪命,也沒找出那個人。
從趙德民辦公室出來,冷軍、駱子建去了河邊,小時候三人經常來這裡玩。河邊的草還那樣荒著,後面一條土堤築成了公路。
“趙德民不是氣量小的人,我看不是他做的。”駱子建說。
冷軍看煙波浩淼,數座青峰,他隱約感覺這座城市很快會腥風血雨。
“送傑子去上海醫,那裡條件好點。”冷軍說。
太子進入那道不可逾越的紅牆費了一番周折,大門口崗哨打電話核實,小門口警衛員進去通報。太子見到歐陽丹青的時候,歐陽丹青蹲在院裡侍弄一盆蘭花,變異蓮瓣蘭,花瓣分三層疊連,一個臺灣商人送的。歐陽丹青懂蘭花,他清楚這盆小東西的價格,那十軍車軟中華就算全是真的,也未必換得了這盆花。
“丹青。”雨後清新的院子植物蔥蘢,太子望見一條瘦高畫質俊的背影,穿布紐扣唐裝,袖口挽出一截雪白棉布。唐裝是粗糙自然的棉麻面料,沒有染色和花紋,像山裡人織的粗布,乾淨清爽。有些人盡力把自己弄得很洋,卻透了鄉氣;有些人穿最簡單的衣服,不露痕跡間便讓人尊重。歐陽丹青就是後者,第一次照面,你就會覺得他是貴族,沒有人會懷疑。
“別過來。”歐陽丹青帶雙手套小心侍弄,乾淨整齊的短髮。
“這東西怕人氣。委屈她了,從深谷裡被挖到這。”歐陽丹青站起來脫掉手套,轉過臉來。太子瞬間覺得自己這些年的齋白吃了,這張臉算不上英俊,卻遠離了紛擾紅塵,你看著就覺得舒服。太子後來終於找到一個詞來形容――蕭散。太子五年前去了一趟北京,去拜訪一個背景深不可測的公子,公子介紹一人給太子認識,這人就是歐陽丹青。
“過來坐。”石桌邊兩張藤椅,桌上一個玻璃茶壺,透出琥珀一樣的茶色。歐陽丹青往玻璃小盅裡斟兩杯茶,熱氣和清香氤氳開來。
“來。”歐陽丹青一伸手掌。
太子拿起杯輕啜一口,茶水在舌尖、舌底遊走幾圈。
“大紅袍?”太子懂茶。
“呵呵,我喜歡喝半發酵茶。”歐陽丹青沒說這是從大紅袍的祖宗,那兩棵原樹上採的嫩芽。
“東西讓人給你帶回來了。”歐陽丹青指的是那十軍車煙,一路暢通無阻,沒人敢查。
“轉手了一人一半。”本市那幾年的假煙都是太子過的手。這十車假煙在福建就被武警扣住,太子打電話給歐陽丹青,也不知道歐陽丹青怎麼弄的,十車假煙換了軍車拉回來。
“不用了,當我送你的見面禮。”歐陽丹青又給太子倒一杯茶:“這種生意,還是少做。”
“賺點零花錢。”太子臉有點發熱:“機械廠那邊,廠長基本鬆口了,就是這麼多工人不好安排。”歐陽丹青這次回來,就是運作收購機械廠。歐陽丹青不出錢,事成了佔百分二十股份,太子跟著一起幹。那幾年,大量國有資產就這樣流失掉。
“有技術的可以返聘,其他的能買斷就買斷。”歐陽丹青有點走神,他這次回來還為一件事。
“張的事情,弄清楚了嗎?”歐陽丹青說的張,就是張傑。北京的公子們說人名,都只說姓。
“清楚了,餘找人做的事。”
“你想怎麼辦?”歐陽丹青直視太子,太子沉吟不語。
“乃知豪客為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歐陽丹青負手而立,風帶來蘭花暗香。從背後望過去,歐陽丹青衣袂飄然,太子覺得自己的修煉和這個人比,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那天月黑風高,路上行人縮著脖子走路。網咖裡空調暖風習習,包夜的人爆滿。冷軍、駱子建、張傑三人在大廳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