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麼?我現在正吃飯呢!不要影響我消化。”
譚俊玲瞪了他一眼,看見小保姆將她剛買來的火燒裝了盤,她對喬風說:“原來老王病了好幾天了,沒想到,今天開了門,好幾天沒吃,想壞了吧!”她不由分說拿起一個火燒就殷勤地遞到了喬風的面前。喬風看了一眼那火燒,“你如果再早進門十分鐘,我就不用硬塞進某人一個雞蛋了。”譚東城呵呵笑。
譚俊玲不解其意,仍然執拗她的要求。“再多吃一點吧!你看你最近瘦了好多呢!”喬風擺擺手,“我不想吃了。”“吃一個吧!又不是很膩人的。”
喬風看了一眼譚俊玲,看到遞到眼前的東西,眼底飄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他慢吞吞地接過那個火燒,很勉強地放到嘴邊咬了一小口。譚俊玲立即笑逐顏開,毫不掩飾她那份心滿意足。
譚東城坐在對面兒,一邊喝著粥,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父母。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心裡掠過一些寬慰的情緒。很難得,他們一把年紀了,竟然還能夠相敬如賓。
他把目光停在母親的身上。和父親相比,母親顯得平庸極了。個子不高,膚色暗沉,五官看不出有特別的地方,五十多歲的人身材已經發了福,相貌已經有了改變,即使是在母親年輕的時候,母親的模樣也應該算不上漂亮。
譚東城也不得不承認,從長相看,他除了身高和氣質遺傳於父親外,五官基本上是承繼於母親的。小時候,在譚東城剛剛知道美醜概念的時候,他就不止一次地發牢騷,為什麼我就一點都不像喬風,是不是隨母姓,相貌也跟著隨過去了?弄得譚俊玲好一陣鬱悶,喬風好一陣好言相勸。
等到年紀大了,譚東城不再問這類的問題,但是,他心裡卻多了另外的問題。那就是,他們幸福麼?他們相愛麼?,撇開對母親那份歉疚的心裡,他在潛意識裡常常替父親感到些許不值。他自懂事諳熟男女之道開始就在一種近乎窺視的心裡偷偷觀察過父母。印象中,他們似乎從未吵過架,而父親就用那種超乎異常的耐力容忍著母親的嘮叨和平庸。或者,他們是相愛的,也說不定。
作為子女,沒有什麼比父母恩愛,相敬如賓更讓人歡欣鼓舞的了?譚東城來了胃口了,他三下五除二地將碗裡的粥掃了乾淨,又吃了兩個火燒,半根火腿,幾碟小菜三口兩口被他基本上也吃的見了底。
看他吃的狼吞虎嚥,譚俊玲責備了一句:“慢點吃,你的胃不好,最好能夠細嚼慢嚥。”“我趕時間。”譚東城站起身,嘴裡嚼著麵包,拿起桌上的那杯牛奶,仰脖向喉嚨裡灌下去。“趕時間?”喬風不解地蹙起眉,“你在這優哉遊哉半天了,我似乎沒看出你有急的意思。”
譚東城抓起旁邊椅子上的包,轉身往外走。“你等我一下。”譚俊玲在身後喊:“我要去做臉,你捎我一下。”譚東城回頭扔下一句。“我不回公司。”“你去哪?”譚俊玲急急追問了一句。“不順路。我去逸翠園。”譚東城人已經開了門,身影隨即消失在了客廳門口。
聽到那門的一聲響,譚俊玲收回目光,嘴裡唸叨了一句:“這兒子就是這樣。”她隨即困惑地去問喬風,“最近,逸翠園有事麼?賣房子也需要他到場麼?怎麼從瀋陽回來,他就往那扎?”喬風不經心似的哼了一聲,回了一句:“你看他那個樣子像是為了公事麼?”
譚俊玲看了喬風一會兒,身子下意識地往他那邊湊了湊,“那等下你送我過去吧!”她目光熱切地在他臉上流連:“我知道你等下有事要出去。可是,”她舔了舔嘴唇,猶豫地捕捉著他臉上的表情,壓低了音量,“我已經和人約好了的——”她後面的話故意放慢了速度。喬風那邊將碗筷一推,起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人沒有看她,聲音卻已經送了過來:“我送你。”譚俊玲立即快活地應了一聲,笑容從唇角邊怡然自得地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