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蒙古去。”
張丹楓道:“胡說,誰捉你到蒙古去?”提起了那個軍官衣袖一抹,將他面上的血汙抹淨,定睛一看,登時呆了,這軍官竟然是大內總管康超海。張丹楓在校場比武,奪武狀元之時曾見過他陪著皇帝在看臺上做主考官。
那老婆婆鬆了口氣,道:“呀,這些官爺也真橫蠻。”忽而又嘆了口氣,道:“呀,他也可憐,傷成這個樣子。”康超海身上中了十幾支箭,衣裳都沾了鮮血,斑斑點點,有兩支箭且尚未拔出,雙眼失驚無神,顯見得十分疲乏。張丹楓心道:“這□也真了得,居然在受傷之後,筋疲力竭之時,還能接我兩招。”
張丹楓一看,他所受的箭傷都是外傷,無大防礙,將還插在他關節之處的兩支箭,也用輕巧的手法給他拔了,並替他敷上了金創藥。那老婆婆問道:“這位老總是你朋友嗎?”張丹楓含糊應了一聲,好生慚愧,心中想道:“若然他們知道這人意是大內總管,皇帝的臉皮也都丟盡了。”
那老嫗真的要進去弄飯,張丹楓道:“不必啦。你們進去睡吧,我服侍他。”把剩下的半袋炒米,泡了開水,道:“康總管,你將就點吧。”
康超海當日在校場比武之時,曾下令要捉張丹楓,這時見他並不記仇,還替他治傷,哪裡還敢多說。他狼吞虎嚥,把張丹楓僅剩的半袋炒米全都吃完,精神漸漸恢復。張凡楓問道:“康總管,你怎麼不跟隨皇上,單身逃到這兒?”康超海道:“呀,一言難盡。我是跟隨皇上,我們五十萬大軍全都垮了,我若不逃,性命不保!”
張丹楓大吃一驚,道:“什麼?你本來是跟隨皇上的?難道蒙古兵已進了北京嗎?”康超海道:“不,皇上御駕親征,現在懷來城外,已陷入了敵人的重重圍困之中了。”張丹楓更驚道:“什麼,皇上居然會御駕親征?這是誰的主意?”康超海道:“這是王公公的主意。”張丹楓大怒,“啪”的一掌,把飯桌斫了一角,怒道:“王振這□,好毒的心腸!”
康超海不敢作聲,雲蕾走了出來,道:“你不要生氣,再問問他。”張丹楓道:“為什麼不叫于謙大人領兵?”康超海道:“朝廷之事,我哪懂得?只聽他們說于謙是文官,不能領兵。”張丹楓道:“哼,他們領兵現在怎麼啦?”康超海道:“皇上與王公公領兵,七月十六日從北京出發,十九日過居庸關,二十三日到宣府,八月初一進到大同城,那時連日大風急雨,軍士沒備寒衣,竟然就在大同城凍死了幾萬人,未見敵人軍容已亂。兵部尚書鄺塵墜馬重傷,戶部尚書王佐奏請回兵,王公公不允,就在行軍之際,罰他跪在草中。八月初二先鋒石亨和瓦刺軍接戰於陽和口,全軍覆沒,總兵官武進伯朱冕,大同總督軍務西寧侯宋瑛二人,相繼戰死。大同總兵郭登勸皇上從紫荊關退兵可保安全,王公公不聽。王公公是蔚州人,他要邀御駕臨幸他的宅第,指揮大軍向蔚州移動,行了四十里,他又忽然改令大軍轉向東行,說是恐怕軍馬損毀他的田稼,於是循原路奔回宣府。初十日到宣府,敵軍亦已追到,在鷂兒嶺一戰,全軍潰奔,大前日,皇上逃到土木堡,敵軍前鋒早已從小路抄過了土木堡,反過來包圍了。”
張丹楓越聽越是氣憤,這次“御駕親征”,行軍和退軍的路線以及佈置,分明都是王振所佈下的圈套,令明軍一敗塗地不可收拾。只聽得康超海又道:“幸我見機得早,乘著夜間衝了出來。要不然被圍在土木堡,不戰死也得餓死。”
張丹楓哼了一聲,忽道:“你背上這一大包東西,重甸甸的是甚物事?”康超海面色大變,張丹楓倏地伸手快如閃電,將他揹包搶了過來,摔落地上,只見金元寶滿地都是。張丹楓冷笑道:“原來你拉夫為的是替你背金元寶。”康超海陪著笑臉,說道:“這點財物,都是聖上歷來所賜,並非不義之財。今日蒙你相救,咱們對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