驥嗤笑著自己的妄想。
那他憑什麼把他對婚姻醜惡的揣想全都加諸到汪筱寧身上,偏偏不讓她如願呢?
雷家驥握緊拳頭,手掌上的青筋全都張牙舞爪地暴突而起。不,他已經為她妥協太多了,他不可能連最後一絲拒絕婚姻的自由意志,也為她而改變。那太……
太駭人了。
他現在只願意承認他做錯了一件事,那就是放任筱寧走出他的生命。
可他是聰明人,絕不會一錯再錯。
雷家驥走入電梯,右手放入西裝褲口袋裡,神情自若地恍若在微笑一般。
而當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他唇邊的笑容才真正地浮出臉龐,那笑容是自信滿滿的、是勢在必得的。
相對於雷家驥的篤定,樓下“綠泉”咖啡廳裡,汪筱寧則焦慮得像是森林大火中的小鹿斑比。
為了不讓雷家驥知道她的下班時間,雷家驥前腳才剛離開,汪筱寧就立刻打電話向老闆請假三個小時。
下午四點不到,汪筱寧已經打理好店裡的所有注意事項,背起揹包就往外走。
她整個下午都在應付珍珍的好奇心,加上身子緊繃了太久,她的肩頸已經痠痛到不行。而且不知何故,客人們全都變得有氣無力,也連帶地影響到了她的心情。
早點下班也好,她正好可以回家練習她的廚藝。
說真的,她沒那麼愛做菜。可是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也為了照顧廚藝比她更差的懷孕姐姐,她現在至少得練習做出一些能讓姐姐有食慾的東西。
離開了咖啡廳所在的大樓,汪筱寧走到麵包店裡買了半條吐司,打算晚上研究出一種能看能吃的三明治。
她漫不經心地沿著紅磚道走到公車站牌前,有一口沒一口地咬著吐司,也不是餓,只是為了讓嘴巴和手都有點事做罷了。
她坐上公車,直覺地尋找著雷家驥的黑色房車。這下子,雷家驥找不到她了吧。她得意地給自己一個鼓勵的笑容,無奈笑容卻短暫得來不及在嘴邊揚起。
其實,雷家驥若真要找人怎麼會找不到呢?她明天還是會在“綠泉”上班。
是啊,雷家驥若真要找人怎麼會找不到呢?她先前還是在他們初認識的那家咖啡廳上班啊。一念及此,一陣痛苦湧進了汪筱寧的喉間,她彎下身輕捶著胸口,覺得喘不過氣。
她還在自欺欺人嗎?雷家驥分明是不想找她啊。
他只是不小心又遇見了她,而她又不小心燃起了他的鬥志,如此而已啊,誰讓那個男人從不服輸呢!
汪筱寧抱著吐司,看著窗外紛亂的交通,又紅了眼眶。
她要婚姻,她要家庭,不要被他視為理所當然,她不要在連自己的靈魂都給了他之後,才發現自己只是他生命中的一段曾經,地不要的事太多太多……
可最悲哀的事卻是——她要他啊!
汪筱寧望著窗外熟悉的街景,她恍惚地按鈴下了車,把吐司放進雙肩揹包後,慢慢地往前走。
新租的房子有點偏僻,距離公車站牌還有二十分鐘的路程,不方便,可是得適應——就像她離開雷家驥的生活一樣。
汪筱寧摟緊自己的雙臂,覺得一股冷意從骨子裡透了出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彎下身,嘴裡喃喃低語著——
“打擊出去!汪筱寧選手擊出一支全壘打!”
聲音還未落地,汪筱寧已經火速地在街上狂奔了起來。
爸媽在離婚前,帶著她和姐姐到棒球場看了一場比賽。比賽的隊伍,她已經記不得了,可她記得那種全家人坐在一起團結加油的興奮熱烈感。之後,爸媽離了婚。她跟了媽媽、姐姐跟了爸爸,可全家人同看棒球的那一幕情景,卻仍然是她最美好的一段回憶。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