薦枕蓆,更有不求天長地久,只求一朝雙修者。
這樣一說還真特麼神煩啊!我在這邊不尷不尬,那傢伙卻豔福不淺,這般的落差著實讓我怨念不已。
直至天祭之日我們方自渺雲山歸來後首次見面。
只見他身著玄色紅邊直裾深衣,飾以日月星辰為紋,頭頂玄冠,更襯得容若白璧,顏如舜華,充耳秀瑩,會眸如星,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皎若太陽昇朝霞,灼若芙蕖出淥波……什麼什麼亂七八糟的!這其實都是我聽聞周圍眾女仙的形容,別以為我讀書少不知道這都是形容女子的好嗎!
祭臺為圓,共分九階,眾祭獻者無動作之時須各自立於既定陣型之中,我作為從祭所處之處乃第三階,而沉璧作為樂者立於首階編鐘之後。此時時辰未到,他正在查驗樂器,以防疏漏,似是察覺我的目光,他從編鐘之間朝我之所在回望,微微一笑,仿若日月流光。
不知怎地,我心中忽地砰然,臉上一紅,低下頭來暗暗唾棄自己。
不久,隨著贊禮一聲“肅穆”的長嘯,天祭開始。
天祭共九禮,樂者亦須奏樂九回,我自幼與沉璧皆須習雅樂,只不過當初我習琴,而沉璧則選了鍾。這兩樣皆是上古神祇流傳而下的正統之音,琴為伏羲所創,鍾則為東皇太一所擅,如今伏羲琴不知流落何方,東皇鍾永鎮歸墟。相比之我琴技稀疏,沉璧於鳴奏鍾音卻顯得得心應手,每每聞之,令人心懾神往,餘音繞樑。
天祭之間鳴奏之音俱是莊正肅穆之聲,逐漸隨著聲流九天,三清縈迴,六氣流轉,天地山川,日月星辰,萬物歸墟,惟有太虛陰陽,宇宙洪荒。
祭禮共持續九日,九日之間皆須靜心斂神,心無旁騖,若在從前,或許我會有些坐不住,但經歷過覽幽上神的試煉洗禮,這九日之靜心便不值一提。
相較大多仙神之神色如常,作為樂者的沉璧顏容卻顯得有些蒼白,他在九日間須不斷以神力鳴奏,難免耗損有餘。我咬了咬牙,終於還是克服了心頭的彆扭上前問他道:“你還好罷?”
大約是我竟然主動同他說話,讓他略略一驚,隨即說道:“我沒事。”
嘖,我也猜到這傢伙十之八九會如此言語,伸手握住他的手,運起修為輸入他體內。
“你怎麼……”他看上去更是驚詫了,意欲抽回手,“不必如此。”
我手中用力,不讓他的手脫離,“你別逼我用粘連咒。”
他遂不再動作。
“你就要去往妖魔界,修為不可有損。”我解釋道。
他的另一隻手在我發上揉了揉,含著微微戲謔道:“如此,大恩不言謝。”
我心中亦漸漸輕鬆下來,父皇必定知曉他要前往妖魔界的,在他出發之前亦必然會助他恢復修為,我不過借這多此一舉與他和解罷了。
“阿傾,”他忽然說道,“我知曉你共赴艱險之意,但是此次前往妖魔界實則與我之七重天劫息息相關,有些路總是需要一個人走的。”
我當時並不以為意,僅低低“嗯”了一聲,及至後來,方才百感交集,若我先知他此次渡劫會有如何際遇,我無論如何,即使死纏爛打,也要與他同行的,可惜這世上沒有先知,縱使天機鏡能夠輪迴時光,也不過仿似華胥一夢,終究什麼也無法改變。
沉璧走之後,我很是有些百無聊賴。父皇母后對我修為的進境很是滿意,遂在短期內對我不過多加約束,我得以在天界四處周遊,今日往東海,明日到崑崙是常有之事。我也想過仿效沉璧煉製一件法寶,只是總尋不到有緣之物華天寶,想來此事亦須緣分,遂便放棄了。
直至有一日,執掌天界三十六水域的瀧霄帝尊前往天宮述職。我當時已經無聊到一種境界,竟然陪同父皇整理奏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