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薰不灰心,依舊每天在同個地點等候爾荻的來臨,不論是颳風下雨、不請是夜寒悽清,愛薰總要看到他走出奧森的大門,才滿足地回家去。
她心疼著爾荻的忙碌,雖然,她無法分擔他肩上的壓力,可是——至少,她會默默地陪他一路下去,這是她的心意,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這天,臺北的天空變換得令人措手不及!早上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好天空,偏偏在臨下班前,下起了傾盆大雨。
“糟了!”在會讀室裡的爾荻,早已無心聽著臺上的筒報,整個心思全飛去那位每天都站在對街的女孩身上。
她今天該不會來吧!她到底在等誰?
下這麼大的雨,她有沒有帶傘?
人家有沒有帶傘是人家的事,你操什麼心哪!
不行!要是淋溼了,鐵定病得奄奄一息!
就這樣,爾荻心頭是七上八下,而偏偏這時,天空又問起一道閃電——
“轟隆隆——”接著又是幾聲雷。
“不行!”爾荻終於捺不住地跳了起來,並把當場所有的人都嚇得目瞪口呆。
“你們誰有傘?”爾荻問著。
全部的人雖被爾荻的行徑搞得莫名其妙,怛,也無人敢再多說話,只是你看我、我看你的毫無辦法。
“我這兒有一把,不過是女用的。”伶莉是逮到機會的得意,立刻把傘遞給爾荻,並露出嫵媚的神情。
可惜,爾荻沒空看仔細,他迅速地把傘拿在手裡,便倏地消失在眾人驚愕的眼光裡,奔向對街而去。
愛薰的傷腿,因遇上溼冷的雨水,又抽疼了起來。
她艱難地跛著腿,在滂沱的大雨中,緩慢地走向前方不遠的騎褸。
這場雨,下得突然、下得毫不留情,那斗大的兩珠打在愛薰瘦弱單薄的身子上,倍覺痛意,而慌亂的人們拚命地奔跑推擠,好幾次,愛薰就差一點被推落在地。
看著自己的狼狽,再堅強如她,也終於忍不住在心裡狂喊著一遍又一逅:“爾荻,你在哪裡呀”
突然,一隻有力的臂膀握住了她的手肘,而頭頁上傾盆的雨也不再滴落。
“小心,我扶你到那頭。”是爾荻的溫柔!
愛薰既驚且喜,為著他的“記憶恢復”激動得無法言說。
好不容易躲進了騎樓,爾荻收回他的手,遞給她一把傘,滿臉疏離又陌生地說:“傘給你,不必再還我。”
說罷,他又走了。只留下一臉落寞的愛薰,連聲謝都來不及說。
回臺灣還不到一個月的爾荻,平靜的心又再起風波。
由於蘇燦珍的惡行敗露,使得爾荻好不容易才從那個十九歲的漩渦中逃脫。
但是,當爾荻除盡陰霾,想重新耕作著他曾荒廢過的心田時候,才發現,又是莫名其妙的阻礙重重。而上天,似乎就是擺明了不讓他好過,不是派個可憐兮兮的女孩來干擾他的腦袋,就是夜闌人靜時,教浮躁反覆的情緒來讓他難受。
“是曼芸姐的關係吧!”爾荻感覺到有份愛盤踞在心頭,雖說不出個所以然,但是,在他僅有的印象中,他的心只有黎曼芸曾經停佇過。
當然,他這分不安並未對誰說,包括他的至友郎起波。
“喂,你今天氣色不太好喔!”郎起波的爾荻去探視蘇穆言。
“有嗎?大概是昨天太晚睡了。”爾荻不敢說,昨夜他又把自己心裡面的怪異感覺給臭罵了好幾逅。
“你呀!習慣要改了啦!”郎起波握著方向盤,眼睛專注地看著前方。喂,爾荻,你看——“他突然用手指向前方一旁的人行道上。
“是她!”爾荻當然沒看漏,只是不免露著疑惑說:“怎麼,你也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