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少爺,你可真能吃呵!”在二十六歲的蘇穆言眼中,小她四歲的郎起波簡直還算個青少年,稚嫩憨厚。
“叫我的名字,不要老是少爺、少爺,我又不是約瑟那個渾小子。”他們早習慣喚爾荻的英文名字。
“喂,你這算一哪棵蔥,兄弟?背後說我壞話。”一位濃眉大眼,卻長相斯文的俊逸少年山口一旁的柳樹下站了起來。
“拜託,中文不好就別逞強!搞什麼哪棵蔥嘛。”郎起波的年紀大爾荻三歲,最喜歡以大哥的口吻來教訓人。
“你又懂得多少?”爾荻瞥了他一眼,不以為然。
“至少,我知道諂用”哪一票“來形容。”他得意地說。
“哈哈哈——”一旁的蘇穆言早笑彎了腰。“你們這對寶呵!難怪每位請來的老師都說教你們不如回去撞牆算啦!哈哈哈——”
這事說起來是當笑話逗趣,怛,在薛樹基聽來鐵定是火冒加三級,他真是氣惱自己的寶貝兒子不爭氣,不但崇洋崇到骨子裡,連自己的中文名字都快要忘記,而這會兒替他安排的國學老師,不是被他氣走,就是被他抓來的青蛙、草蛇給嚇暈。算一算,回來不到三個月,就換了三位老師了。
“穆言姐,別笑啦!你找我們什麼事情?”郎起波一直覺得蘇穆言的笑,有種含蓄的美麗。
“哦!對、對,”二十六歲的蘇穆青是很愛笑的,“老爺叫你們倆立刻去客廳,新老師已經到這裡啦。”
“又來個新老師!”爾荻的臉頓時氣得鼓鼓的。
“好哇、好哇,我又可以學點東西羅!”郎起波故意腦了爾狄一眼,把明瞭就是等看戲的表情。
依照往例,最後走進來,又滿臉最不情願的,就是年方十九的薛爾荻。
“約瑟,這位是新來的老師,姓黎。”薛樹基長相英挺,年約四十六、七歲的他,要不是那一頭摻雜銀白色的頭髮,是很難猜出他的年紀的。不過,他的個性向來溫敦含蓄,是個典型的英國紳仕型別,和爾荻任性跋扈的性子是天差地別的迥異,所以,他總認為,薛爾荻是徐錦蛾初嫁異鄉,因水土不服下所產下的怪胎兒子。
“我知道,是*李子*的李。”郎起波說著。
“不,是*黎明*的黎,”黎曼芸嚴肅地指正著。“我叫黎曼芸,T大中文研究所碩士班畢業,曾擔任—大中文系請師一年,兼任國學研究中心研究員。”
“這麼好的條件,你來這個窮鄉僻野做什麼?”爾荻的成語用在削人時,總不會出差錯。
“約瑟!”薛樹基大喝著。
“來整人的呀!我那些單位太悶了!”黎曼芸仍是一副撲克臉,冷冷的話氣中帶著強硬。
果然,她的回答確實達到震撼效果,爾荻萬萬沒想到,一位領他薛家薪水的人,敢如此囂張放肆。
“爹地,這位老師我不要,你另外再找。”他說。
[還找?你老爸的老臉都快被你丟光了,你還要四處去張揚?“黎曼芸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嘲諷說道。
“約瑟,不許胡鬧,這一回,我是絕不會再縱容你。”薛樹基是難得的嚴厲。
“爹地,你分明是請個巫婆來整我嘛!”爾荻是被寵壞的孩子,半點分寸都沒有。
“巫婆?”黎曼芸牽動嘴角笑一笑。“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在學校裡,他們都是叫我*血腥瑪麗*呢!”
“我管你叫什麼!反正我絕不會上你的課。”
“那更好!”黎曼芸隨意扯一扯上衣的頷子,說道:“那你就可以準備收拾行李,滾回英國。”
“我求之不得——”爾荻脫日之後,又覺得不好。“幹嘛要我走?該滾出去的是你。”
“怎麼?你父親沒跟你說嗎?”黎曼芸故作訐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