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汪文迪心裡可謂是疑雲四起,當即便打斷了它,自己主動發問,道,“你確定是九尾狐?你的意思是,湖底的靈衛是藤原離鸞召出的?”
“的確如此,”句芒篤定答道,“吾可以肯定,她所召九尾狐與靈衛是同一個,據她所說,九尾狐聽命於她,本就是她喚來助吾守湖底之寶的。”
“九尾狐生有九命,可一分為九,八為虛影,一為本體,吾觀那九尾真元有損,便也相信了她此言。”
照這麼說,在那密林底下,被他和瞿星言撞上的,也是藤原離鸞喚出的一尾虛影,所以他才會產生並沒有刺中它的感覺。
“她為什麼要幫你護寶?”汪文迪繼續問道。
“並不是幫吾,而是幫寶物的主人,她與寶物之主有一段淵源。”
“寶物之主?這寶物是有主人的?”
“正是如此。”句芒點了點頭。
這下把汪文迪整迷糊了,“有主你為什麼還要守著?”
“此事說來話長,因寶物之主無力護寶,”句芒頓了頓,嘆了口氣道,“寶物之主,只是一縷亡魂罷了。”
“亡魂姓甚名誰?”
“他曾同吾提起自己姓名,姓程……程朱明是也。”
汪文迪如醍醐灌頂,將所有情緒壓在眼底。
見他沉思不語,句芒又喃喃道,“細細想來,吾接近藤原離鸞時,確有一道寒光閃過,只是那感覺稍縱即逝,吾也不曾放在心上,果真是被她算計了。”
“湖底陰寒之氣濃重,所以你沒有在意,在岸上時,我觀察過此處地形,本是明堂之勢,聚生氣之所,事實卻恰恰相反……想來你也是個被矇在鼓裡的不知情者。”
天斬煞兩端乃是句芒所乘之龍造就,它一心護寶,不可能刻意在湖底弄出這種聚煞氣的玩意兒來,要麼是無心之舉,要麼是有人刻意引導……
汪文迪皺了皺眉頭,斬釘截鐵道,“立刻帶本尊去見此亡魂。”
“善。”
句芒應道,一路上將它如何成了護寶之神簡潔的講了個清楚明白。
五百年前,九澤湖初現那晚,山水間靈氣湧動,法力迸發,恰逢春日,便引來句芒探查此處。
眾湖之間,它見一小島矗立,那島嶼不過高出水面幾分,看上去更像是個土堆,吸引它注意的,是土堆上坐著個人。
這人穿著青布直身的寬大長衣,頭戴四方平定巾,略有幾分書生氣息。
然他面上滄桑,眼中久經風霜,鬍子拉碴,顯得有些不修邊幅,又好似經歷了人生變故。
最要緊的是,他懷裡抱著個包裹。
而遍佈山巒的靈氣源頭,就是這個包裹。
一靠近,才聽見他嘴裡悲慼的唸叨著,“封侯非我願,但求海波平……紫砂盡是心頭血,灑向千峰鑄九湖,國與你……我竟未尋得兩全之法……”
句芒為神,卻也知當時百姓之苦,實非太平盛世,沿海多有戰亂,倭寇時時來犯,它不能插手人間紛爭,聞此哀鳴,不覺心間一動。
心下一感,又發現此人已是心頭鬱結難當,命不久矣。
唸了一會兒,那人便刨起土來,把包裹放了進去,又從身邊抓起了一些已經死掉的蛇丟了進去,許是為了藉助死氣掩蓋過於澎湃的靈氣。
跟著連叩三頭,恭敬而虔誠道,“我按照你的法子,將靈物藏於此處……可我到底一介凡人,若他日靈物落於倭賊之手,我死也不能瞑目……!”
他說著說著,眼中淚花泛起,咬牙道,“只恨我窮途末路,不能為國戰死沙場……!”
“老天啊,求求你,看顧此寶,佑我兵卒將領,早早旗開得勝,平定江山罷!”
句芒看見他眼裡迫切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