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她的眼神,注意到周圍不僅是人越來越少了,而且景象都越來越不清晰了。
起霧了。
而且是厚重的大霧,身處這般大霧之中,他發覺自己的感知力下降了好幾個度。
“小心點。”他立馬提高了警覺,與陳月歆背靠背,戒備的注視著周圍。
有一道飄渺的聲音透過霧氣從四面八方傳來——
“市井鬧事,欺我府中之人,真是好大的膽子,你們可知,當今天下,即便是天皇陛下,也要讓吾族三分!”
男人的聲音中氣十足,不知是不是這大霧的原因,他的氣息非常微弱,難以辨認方向,但卻能讓人感到一股十足的壓迫感,就和方才出手幫那三人的氣息一樣。
陳月歆聲勢頗銳的吼了回去,“你是什麼人?本座面前裝神弄鬼,還不速速現身,少吃苦頭!”
“放肆!”
與他粗狂的聲音一落,周圍的霧氣忽然迅速的落幕,恍若退潮一般,但四周的景象卻完全變了,沒有坊市、沒有被毀壞的麵館,有的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不過並不是草木的平原,而是大面積的冰。
就連兩人腳底下踩的,都是厚實的、能映照出兩人完整清晰面容的透徹冰路。
木屐踏冰發出咯吱的聲音在一邊響起,男人的身影陡然出現,他面容肅穆,氣宇非凡,鬢邊略有幾縷銀髮。
“我乃藤原家家主,殺你們二人便如踩死螻蟻一般,何須裝神弄鬼?”
他腰間有一塊玉牌,像是極其珍貴之物。
瞿星言看見上頭的字,一語道出面前人的名諱,“原來是藤原教通,你手底下的人橫行霸道、死有餘辜,你怎麼不分黑白,怪起我們來了?”
說著,他又附耳到陳月歆身邊,低聲點明,“他就是藤原歡子的爹。”
陳月歆眼中微動,這不正好送上門來了。
還沒動手,就聽這男人鼻子裡發出一聲重重的冷哼,不可一世道,“黑白?笑話,何為黑,何為白,也是我說了算!”
“哈哈,你這老頭原來也是個不講理的,”陳月歆嘲諷笑道,“難怪,上樑不正下樑歪!!”
藤原教通定定的看著陳月歆,那眼神裡沒有生氣,沒有憤怒,有的是不屑和居高臨下,還有一點……冰冷。
那冰冷令人感覺非常不舒服,好像在看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死人一樣。
他轉而與瞿星言說話,嘴邊勾出一個詭異的弧度,道,“這裡到底不是你們的世界,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送你出去,如何?”
瞿星言冷聲道,“哦?”
“她很快就要與陰棺融為一體,你若執意要帶她一起行動,必定失敗,不如現在放棄,自己脫身離去,不好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怪異極了,好像不是從他嘴裡發出來的聲音,反而像是藤原歡子的語氣,“何況你在這裡的時間越長,消耗就會越大,哪怕找到了出口,你還能開啟出口帶走她嗎?”
陳月歆不悅道,“喂喂,我可不是個擺設啊!”
藤原教通甚至連看都懶得再看她,只是笑道,“自從你心防被破,落進陰陽棺中時,你的力量在此處就不可能威脅到我,還不明白嗎?你拖累了他啊。”
“你竟敢小看本座……!”
她話音未落,大約是藤原教通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一瞬間,腳底的冰層順著她的身體飛速爬了上去,把她整個困在了冰塊中。
裡頭還有一絲縈繞的紅色,但那不是陳月歆的紅,是死亡的紅。
這也正是為什麼瞿星言幾人看見的她,是身著紅衣的原因,正如藤原教通所說,她早身陷陣法中,卻不自知了。
陳月歆一時語噎,她還是能動的,但打不破這看上去一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