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呼延族率一路兵留下防備北周趁機而入。以往戰爭,高長恭的習慣每每是身先士卒,因此眾士卒都能奮勇死戰,只是這次傷得比較重,要留在營裡養傷,未免只能寬袍緩帶坐在營裡號令,不能披甲掛胄參予。一路路大將分別領令而去,便已是大半日過去。諸事已畢,隨從進來稟報,道是:“南陳派了使者將長恭大人的十餘親隨送回,請求過境來見大人。”
高長恭聽了,他現在已經知道南陳並非想和北齊交戰,自然知道南陳使者來意,無非是要來解釋此事議和,長恭受此番大辱,想要議和卻沒這麼容易,只是他倒想到一計,問道:“來的使者是哪個?”
隨從答:“是南陳程靈洗將軍,送回大人親隨共十二人,另戰死一人,南陳按大將軍職封厚殯入棺,亦扶柩隨同。”
高長恭便問:“你知不知道死的是誰?”
隨從答:“好像是排行第十。”
高長恭便是長嘆一聲,稍有沉默,方道:“現在不見使者,不許他們有一人踏足齊境,跟程靈洗說,隨從都是為了我死傷,我要先親自前往會稽迎回他們,這事完了以後再談其他。等他回話。”
這個隨從是新人,便稍有遲疑。被高長恭瞧見,笑道:“以後在我面前,有什麼話統統直說。”
隨從受到鼓勵,便道:“現在兩國備戰,屬下擔心大人過境太過涉險。”
高長恭道:“不妨事,南陳這次是要議和的,他們還不可能要同時對付宇文邕和我兩個人。”
隨從應了出去傳話,高長恭便與相願商量這事。相願知他要救宇文邕,道:“聽聞宇文邕為人十分謹慎,否則也不能在宇文護手裡做這麼幾年皇帝,你們以前雖是兄弟,畢竟各自身份不同,又這幾年齊、周都有交戰,不知他信不信得過你。”對於宇文邕為人謹慎這一點,高長恭自然是深知的,當年,高長恭誤將宇文邕當作宇文覺番強相見,宇文邕身處侍衛高手眾多的太保府,又當時高長恭只一人,不過十五六歲,面貌柔美,穿戴華貴,一望而知便是王孫公子,換作別人恐怕都只會驚奇,不會害怕,然而當時宇文邕卻是驚慌失措,竟把他當成刺客,連呼侍衛保護,可見他對個人安全是超乎常人的小心在意。高長恭便也點點頭,道:“有理”。隨從帶回南陳回覆,便是程靈洗應下這事。程靈洗這次是前來議和,自然已經準備好有所讓步,既然高長恭要先接回隨從便也由他。得到回覆,高長恭和相願議定,便叫齊所有親隨,連同十三、十五、十六共二十餘人,如此這般吩咐一番。向新添的二十人多囑一句,道:“你們是呼延族挑選出來新跟我的,不要令我和呼延將軍失望,這人重要,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一眾隨從應了退出,又讓人傳三德法師來見。
三德猶如昏了頭一般,跑到這軍營中度過一晚,只瞧見江海浩翰一般翻騰的千軍萬馬,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營房,旌旗迎風招展,排列齊整,寒光森森的刀槍劍戟,整晚聽到綿綿不絕的號角鐘鼓,直把一個人襯得渺小得連一粒沙爍也不如。便是一夜無眠,心裡害怕忐忑,只想早點辭別而去,趕早過來辭行幾次卻只被告知蘭陵王在議事廳有事,一直不得見。終於被傳,被人領了往營房,卻仍是昨晚的那間內房。迎面便是一襲月白色的長袍,輕裘緞帶,半臥半倚地靠在軟塌上的高長恭,相願坐在下首,見他來了便站起相迎,先道:“長恭大人身上有傷,軍醫讓他多休息,所以躺著見你。”相互讓座。便有兵士奉上茶來,三德昨晚過於緊張,不敢抬頭,今日一進門便是迎面瞧見,也不由稍有注目,心裡暗歎:傳言蘭陵王合上假面便似鬼魅,取下假面猶勝美人,如今親眼看到方才相信,只不知鬼魅時又會是個什麼樣子。倒是想不到的和氣,便連靠在塌上相見也要多解釋一句,實則這對他們來說是毫無必要的。又見有兵士端進一大碗氣味濃郁的湯藥進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