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了全力去學打仗練武,再怎麼樣也做不到像父王那樣,只怕怎麼都不會讓他滿意。唉。”卻似滿腹心事的嘆氣,一點也不似無憂少年。
思思一直瞧著長恭,見他似乎微微皺了眉頭,眼神中似乎吃驚,卻不再聽下去,站起走開,便也隨了他而行。長恭星空下草叢中默默走了一會兒,才問:“你為什麼叫我來聽這些?”
思思道:“我跟你說說我小時候的事情罷,我娘擅長刺繡女紅,遠近聞名,很小的時候,娘就開始教我繡花,可是我怎麼也學不好,也根本沒有心思好好去學,娘總說我笨。我也一直以為自己真的很笨。後來遇到我的兩個師父教我武藝,我卻一學就會,尤其日夜勤習苦練,反而常常追著師父學習,兩個師父都誇我聰明,我才知道原來我一直是不喜歡繡花而已。”
高長恭卻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聽起來鐵彈這幾年私下裡一直在偷習繪畫卻不給自己知道,又原來他並不喜歡打仗練武,自己的兒子怎麼會不喜歡打仗練武?當真沒有道理。好在兒子懂事,還分得清輕重,便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是說要鐵彈從此放棄武藝,專心學畫?”
思思卻是一本正經,道:“正是。”
高長恭便是莫名其妙看了她,道:“這世道,不練武,畫作得再好有什麼用?”
思思道:“要說是這世道,練了武又怎麼樣?我父親厲不厲害?我兩位師父武藝高不高強?天下第一勇士又怎麼樣?這些人尚且不能自保,何況其餘?既然是這樣,何不乾脆讓鐵彈做他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我父親,你師父他們便是因為他們生前做的都是自己喜歡的事,所以縱死也能無憾,你難道希望鐵彈的這一生都是遺憾?”
她是從小看著兩個師父吵架長大的,也是口才便給,語言犀利,長恭卻不善於做口舌之爭,只道:“這些年來他騎射武藝,排兵佈陣都有進步,若當真不喜歡,自會自己跟我說明,你才見過他一面,知道什麼?”便是已經有些不悅。
思思仍是直望了他道:“是咱們剛才親耳聽到的,而且也是親眼看到的,他畫的佛像栩栩如生,作畫時連你走近都沒有察覺,那還不能表明他對作畫又喜歡又有天賦?他不跟你說,是因為他敬你愛你,所以寧願為你犧牲。”一路說下去便有些像起了爭執,為免驚動別人,邊說邊已經和長恭步入帳內。
長恭已自不耐,道:“他即已經說了今後不再作畫,可見也知道這不是正務,這事便罷,以後不要再提。”他常年為王,又是軍中將首,早已慣於發號施令,即說不再提此事,言出即令,思思卻是江湖人士,不知這些,只想和他論個對錯明白,便是不肯罷休,想了一想,又道:“不如你這樣想,如果從小你家裡人不許你習武,卻要逼你學畫,你會怎麼樣?心裡難不難過?願不願意就這樣過一生?”
長恭拂然道:“我自幼失父,無人作主,他既然還有我這個父親在世,自然要由我作主,習武有什麼不好?我高長恭的兒子,便是現在不喜歡打仗,以後也定然會喜歡。”
思思怔了一怔,又氣又無奈,道:“我只是打個比方,你為什麼避開不敢回答?是不是也覺得我的話有道理卻不肯承認?”
高長恭也是來氣,這許多年來,只有人奉承討好,哪還有人敢這麼面對面與他爭執對話,一連串追問他?都是隻不過見他面色一沉,早就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了。此時只怒目視去,她也正直視過來,這人卻是思思,打不得,殺不得,只氣道:“這是我高家的事,與你何干,要你多事?”話音一落,瞧見思思神色一呆,望了他的雙眼中泛起淚花,便自知失言,心有悔意。這些年思思與他雖然分而未合,但他們經歷過這許多事,曾同生共死,也曾有過婚約,雙方感情早已複雜不那麼簡單,自非一般人可比,若說是知己之誼,卻也還有男女暖昧在其中,若說是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