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一面走出臥室看了看怎麼回事。
曾鯉站在客廳裡對著他。
他指了指沙發,示意曾鯉先坐一坐。
曾鯉發現茶几上的放著被拆開的藥盒子,還有她給他的保溫杯。
接著,他說了句:“我明天一早回去。”結束了通話。
他掛了電話就去將保溫杯裡剩下的水去倒掉,洗了洗,擦乾淨,然後放回曾鯉的包裡。兩個人正要說話,曾鯉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曾鯉一接,是李主任的電話。
“小曾啊,你還沒休息吧。”
“沒,李主任,孩子怎麼樣?”曾鯉說。
“葛醫生給開了些藥,讓他吃了睡了,他媽媽在守著他。”
“那就好。”
“我剛才去找了你一次,沒找到,我聽小吳說你和那位艾醫生是熟人是吧?”李主任又問。
曾鯉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看了艾景初一眼,他也正看她。
吸取前車之鑑,她可不敢再一次當著艾景初的面拿著手機,對著電話另一頭談論他,而且李主任和馬依依不一樣,人家是領導,不能隨便不方便說掛電話。於是,她朝著艾景初傻笑了下,推開玻璃門,站到陽臺上去繼續打。
李主任見曾鯉半晌沒回答,又說:“剛才我在院子裡遇見你回來,旁邊就是那位艾醫生吧?”
曾鯉正回頭,透過玻璃看到室內暖氣下的艾景初將大衣脫了下來,順手搭在椅背上,之後便閒著沒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等她。
她聽到李主任的追問,心裡哀嚎了一下。艾景初送她到西樓就給李主任閃了一面,話都沒說過,他居然也能想起來,如今不得不承認了,於是又轉過身回答:“是啊,我這段時間不是在看牙麼,他就是我的主治大夫,挺巧的哈。”
“看呀,當時真沒想到,都沒來得及打招呼。”
曾鯉用笑聲打了個馬虎眼。
“他是我們全家的恩人了,我們一定要感謝他。”
“應該的。”
“所以啊,既然你都認識艾醫生,一定把我的感激轉告給他啊,你替我跟他約個時間,改天一定請他吃頓便飯,全家當面告謝……”
對方掩飾不住自己的心情,一直不停地要曾鯉轉達感激的話,一遍又一遍,搞得曾鯉答應不是,拒絕也不是。
李主任是全單位出了名的囉嗦型,開會發個言要先用前半截時間回顧過去,再用後半截時間展望未來,每次說到口沫橫飛之後,才想起來看看錶,“喲,時間沒有了,咱們談正事。”
好不容易將他的電話掛掉,曾鯉長長的舒口氣,跺了跺凍僵的腳,回到客廳。
她愣在了原地。
艾景初居然就這麼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曾鯉悄悄地走近了幾步,試探著叫了一聲:“艾……景初。”她喊得很輕,怕他只是闔眼假憩,又怕他是真的睡著了,不小心擾了他的好眠。
他沒有動靜,呼吸均勻而綿長。
也許是因為藥的作用,也許是真的累極了,她默默地等了一兩分鐘,發現他確實睡得很沉。
他的頭微微仰著,靠在沙發的頭枕上,在橘黃色的燈光的映襯下,眉目輪廓從內到外都散發著一種讓人炫目的美好感。他一隻手擱在身前,另一隻放在扶手上,眼睛閉著,上面搭著一層稠密的睫毛,比醒著的時候顯得和善可親了許多。
曾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最後,經過長久地思量,她走進臥室,取了一張厚厚的毯子出來。
毛毯的一角掠過茶几,不小心將艾景初放在上面的包拂到地面。東西滾到地毯上,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悶響。曾鯉急忙抬眼瞅了瞅艾景初。
幸好,他並未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