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殿下大氣。”紀瀾順口逢迎了一句,又道:“那梁王府的賞蓮宴您去不去……”
“不去。退下吧。”
“……遵命。”
待紀瀾離開東宮正殿後,裴洛意將受傷那盒胭脂放在了桌上,靜默地盯著那盒瓷瓶,片刻後,剛要開口,忽而悶聲咳了兩下。
本就霜雪之色的面容愈發蒼白羸弱。
“殿下。”玄影走進來,手裡捧著個藥碗,“該用藥了。”c0
裴洛意伸手,熟稔地一口喝下,褐色藥汁染過淡色薄唇,垂萎的破碎氣度裡,又增添了幾分靡色。
彷彿凌霄之花,盛開在野,即將凋零,有種冰冷放肆的美,卻最終抵不住風月的流逝,走向生命的末端。
看得人惋惜又嘆息。
“殿下,那千眠香之毒太損身子,周先生讓您需得多加休息,不可再操勞心神。”玄影微微擰眉,奉上帕子。
裴洛意接過,擦了擦嘴後,卻問:“千眠香的配方,周先生可找到了?”
玄影搖頭,“此物恐是攝政王獨家之秘,周先生說此番若非殿下誤打誤撞解了毒,只怕性命垂危,便是他也束手無策。”
“咳咳咳。”裴洛意忽而捂住嘴再次咳了起來。
等拿下帕子時,已是鮮血一片。
玄影頓時色變,“殿下!”
裴洛意垂眸,眉眼中的神色卻清淡如煙雲,只將帕子隨手丟在一邊,遞過那盒胭脂,清聲帶著血淹後的生澀,緩聲道:“去查此物出處。”
玄影不忍,“殿下,您當真不能再操勞了。”
裴洛意看著他,琉璃色的雙眸靜深清冷,“找出這解毒之人,方能有應對千眠香之法,也可防止沈默凌再動手腳。這南景的朝堂,不能被此人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把控。”
玄影咬咬牙,還是想勸。
裴洛意已抬眼看向殿外,目光落在那被如水宮燈灑曳的大理石雕憑欄上,見著幾個小宮娥說說笑笑地從長廊內走過去。
語聲慢緩卻毫無動搖地說道:“只要我活著一日,就該護住這南景一日,不必多說。去查。”
“是。”
玄影眼下微澀,看了眼裴洛意虛弱的臉色,接了瓷盒,快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