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夜噩夢的蘇念惜懨懨地趴在水榭的憑欄邊,聽著封三的回話。
眼底的神色一點點地冷了下去。
“所以,琪哥哥身上的傷很重?”
封三聽她對此人稱呼,眼神微變,垂眸道:“小的打聽過,秦樓老鴇受人指使,只讓宋郎君接待有凌虐癖好的客人。不過,因著他並不是十分的……乖順,故而身上多半的傷勢都是被樓裡調教之人打的。打得也有分寸,不會要人性命,卻能讓人日日疼痛。”
楊家這是存了心地想讓宋琪受盡折辱!
蘇念惜冷笑著轉過臉來,一掌掀翻了手邊的魚食。
碧桃嚇了一跳。
夏蓮立時上前,輕扶住她,低聲道:“郡主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
蘇念惜深吸一口氣,又看向封三:“秦樓那邊可有懷疑?”
封三道:“這倒不曾,小的按照郡主吩咐,已用一千兩包了宋郎君三個月,又留了個人在那邊看著,一來能免老鴇陽奉陰違地還讓宋郎君接客,二來也能幫忙照顧宋郎君。有小的在西市的一點名頭做掩護,那老鴇倒是也不敢多說什麼。”
說著,將剩下的一千兩放在了旁邊的小几上。
蘇念惜看著那兩張銀票,想到昨日宋琪那張黯淡無光的臉,便覺心如刀絞。
想了想,又遞了一張給封三,道:“給他買些藥,有什麼缺的也別短著他。另外,再去查查,盯著他的是什麼人,住在何處。”
封三應下後,又道:“另外,昨日京兆府接了報案,已派了人前去梁王府和蘇家長房問話,蘇浩然的屍體也送回了長房那邊。”
這事兒蘇念惜倒是知曉,畢竟昨夜西苑鬧了一宿。
點點頭,“蘇家長房的事兒你不用理會了。去辦我交代你的事兒吧!”
“是。”
待封三離去後,蘇念惜又趴回了憑欄上,看著水池中游來游去的魚。
碧桃收拾著地上的魚食,問:“郡主,宋七郎君竟落到這般田地,當真可憐。”
蘇念惜的手指敲著憑欄,沒說話。
夏蓮給她扇著風,問:“郡主是想怎麼救下宋七郎君?”
夏蓮與碧桃七年前隨夫人和郡主去過江南的賀家,也在那兒見過當時鮮衣怒馬的宋家七郎君,那是何等的風流俊俏。
五年前聽說宋家落難舉家為奴時,她們還難以置信。
不想此番竟還有這般物是人非的重逢。
當年郡主在江南差點被拍花子拐走時,正是這位宋七郎君和他的未婚妻將郡主找了回來,所以夏蓮知曉,郡主一定會救宋七郎君的。
果然,就聽蘇念惜道:“楊家這一招著實歹毒,以這二人真心為軟肋,兩邊要挾。逼著琪哥哥生不如死也只能硬熬著活著。我想救他,還是得先從蓉姐姐那邊入手才成。”
楊蓉不得安全的情況下,宋琪絕不可能單獨苟活。
她忽而歪過頭,看向夏蓮,道:“我怎麼老覺著不對勁?”
夏蓮看她,“郡主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