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了這麼一個糟汙的巷子裡,臉上帶著‘奴’字,身上全是卑劣。
多……有趣呢!
“郡主?”
封三隻以為蘇念惜被蘇浩然的死狀給嚇到了,上前想將她擋開。
不想,抬眼卻見蘇念惜眼底瘋獰的笑意!
悚然一驚!
頓時站住腳,又看了眼,才確信——沒看錯。
有些疑惑地看向地上的蘇浩然,皺了皺眉,再次朝蘇念惜看去。
卻見她已掩唇轉身,道:“將人弄醒,送他去京兆府報案。”
封三看著蘇念惜眼底閃爍的獰惡,問:“郡主要他如何報案?”
蘇念惜彎唇,果然是聰明人。
又掃了眼那邊胸口扎著匕首的蘇浩然,道:“就以他蘇家長房家奴的身份,告梁王府貴妾蘇柔雪殺害同胞兄長蘇浩然。”
封三的臉色又變了幾分,遲疑了下,再次問道:“可若是梁王府一力庇護,怕是傷不及她半分。”
蘇柔雪敢動手殺蘇浩然,必然也存了這樣的心思。
梁王如今已年過四十,好容易有了子嗣,怎會允許人傷蘇柔雪半分?
不過一個蘇浩然,哪裡比得過他梁王的血脈?
蘇念惜輕笑,“梁王庇護,還有梁王妃不是?蘇柔雪為何要殺害一母同胞的兄長,梁王顧及子嗣有心袒護,旁人就不會懷疑了麼?”
封三恍然大悟,插手行禮,將昏迷的常隨抗在肩頭,徑直離去。
蘇念惜轉臉,又看向地上面目猙獰的蘇浩然,嗤笑一聲,轉過身,朝外走去。
暮色四合,覆蓋了這個前世踩著她的血肉一步步登上權貴之巔的兄長。
暗夜如潮,漲起,淹沒。
退去後,一切,歸於虛妄。
“走,咱們逛街去。”
蘇念惜忽然興致頗高地拽了良辰的手,徑直往平康坊去。
夏日祭將至,城內已佈置起了各色的花燈綵綢,連平康坊這樣煙柳之處,都裝點起了十分別有風味的夏日祭典色。
不止紅燈花樣,就連那依靠憑欄攬客的妓娘們,都戴著不同的狐仙妖魅面具,嬌滴滴地甩著手絹,招呼路人。
蘇念惜前世今生唯有一次記憶,是隨著阿爹到此處開眼,進過一間唱曲兒的小樓。後來阿爹被阿孃掐著耳朵拽出了小樓,唱曲兒的漂亮姐姐還跟著起鬨的情形,叫她對這樣的地方,總是平添一股親近之意。
也不坐車,就這麼興高采烈地走在路中間,已不知被幾個老鴇和龜奴招攬了。
“小娘子,可要看舞麼?我家有波斯來的舞娘,腰肢可軟了!”
“小娘子,來樓裡坐一坐呀!今兒個咱們樓的花魁會登臺獻藝哦!”
“這位娘子瞧著便是文雅之人,不若來我們秦樓聽曲啊?”
最後這個,成功地勾住了蘇念惜的腳。
聽曲兒。
她轉臉,瞧著面前這個面容靜秀,與其他龜奴十分不同的青年,只覺那去處想必也十分清爽。
笑著點頭:“好,帶路。”
那人眼前一亮,立時殷勤抬手。
良辰和楚元立時興沖沖地跟上!
後頭幾個老鴇龜奴對視一眼,皆是神色複雜。
“怎麼挑了那去處?”“沒想到,小姑娘家家的,竟還有那種癖好。”“嘖嘖。”
而僅僅一街之隔的對面閣樓上。
紀瀾瞪大了眼,手裡的酒盞‘哐當’一下,落了地。
坐在一旁的裴洛意低咳一聲,側眸望來,“怎麼了?”
紀瀾目瞪口呆地指著底下,“我好像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