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意眼簾一抬。
夏蓮已怒叱:“混賬!到底何人!竟這般算計郡主!好生歹毒!”
不止要害郡主性命,身世連郡主的身後名都要一併徹底毀了!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才能做出此等惡毒的謀算來!
夏蓮氣得聲音都劈了。
玄影朝她看了眼。
蘇念惜垂眸看向車上滿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方叔,只覺這盛夏的光都變得斑斕迷離,日影漸漸消失,暗翳從天地之際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她的無間,驟然降臨。
惡鬼群鳴,獰獸嘶吼,到處是火,是血,是忘川看不到盡頭的悲流。
原來是因為她啊!都是因為她啊!
她的胸膛彷彿被什麼東西給生生撕開,痛得撕心裂肺。
卻倏而笑出聲來。
這笑聲實在太突兀,連玄影都被嚇了一跳,心道——平安郡主莫不是被嚇昏了頭?怎麼還能笑出來的?
身後,裴洛意垂眸,看小姑娘側眼角下,那宛若畫皮一寸寸剝開的獰貌。
“所以,這買兇要害我的,是何人?”她輕笑著問。
玄影又看了眼裴洛意,卻見太子殿下只垂眸看著身側的平安郡主,那神情專注的,彷彿在瞧什麼稀罕的佛經似的。
外間的一切都入不了他此時的入定之界。
他心下微動,朝平安郡主看了眼,道:“買兇之人蒙著面,並未瞧見容貌。”
夏蓮眉頭一蹙。
“不過,”玄影接著又道,“說是個婆子,手背上有塊疤,像是早年被燙過的。”
夏蓮募地看向蘇念惜。
蘇念惜已彎唇,笑了起來,“哦?燙傷?”
“不錯。”
“郡主!”夏蓮猛地上前一步,滿臉殺氣,“奴婢去殺了她!”
裴洛意也聽出了其中之意——分明是她們知曉之人。
會是誰?
便見蘇念惜轉臉,一雙蓮眸俏生生抬起,看了過來,笑著說道:“大人,可否隨我走一趟?”
裴洛意眼簾微抬,對上那雙似笑卻惡的清眸,一息後,淡緩開口,“不知郡主有何事?”
蘇念惜彎唇,唇畔噏動,吐出一句話,“自然是去捉兇手呀!”
……
“嘎吱。”
馬車停在了國公府西偏門外。
守門的婆子乃是蘇家長房的下人,開啟門驟然瞧見為首的夏蓮,立時伸手一攔,“哎哎哎!這是做甚?東苑的人何故要從西苑入府?還有沒有規……”
“啪!”
夏蓮一個巴掌扇過去,那婆子慘叫一聲,就滾到了一邊。
夏蓮冷冷地喝道:“狐假虎威的東西!整個國公府都是郡主殿下的,郡主想從哪兒走輪得著你來多嘴?!滾!”
婆子一抬頭,瞧見了門外款款走進來的蘇念惜,想起這商戶之女素來的卑懦,登時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奴婢只是一個看門的,郡主不高興就這般欺辱下人麼……”
“聒噪。拖下去,打二十板子,丟出府去。”
蘇念惜連眼風都沒丟給她一個,抬腳徑直朝西苑主屋走去。
身後,玄影看了眼身側的太子殿下,卻只見太子殿下只看著前方徑直而去的平安郡主,神色靜和,並未有半分的異色。
他心念微動,後背就被戳了下。
瞥過眼去。>br />
青影正對他擠眉弄眼——殿下什麼意思啊?幹嘛要摻和國公府的事兒?
玄影默了默,扭過頭,沒搭理他。
青影氣得跺腳。
護國公府,西苑,主屋內。
蘇文峰今日難得來了蘇高氏的屋子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