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腳步聲遠去,我疲倦地閉上眼。
今天從德妃壽宴返回的路上我們的交談又重現眼前。
“這個茗薇!這個茗薇……”
老十邊走還邊恨恨自語著。
我一笑。這四個字幾乎成了老十的口頭禪了,每回他和茗薇碰頭,被嗆到說不出話的總是老十,也難怪他這麼惱火。
“一個女人家,和她計較什麼,犯不著為她發火。”老九勸道。
老十愣了一下,臉色緩了下來,哼聲道:“九哥,你不知道,我也不是要和這丫頭一般見識,只是這樣獨一無二的女人竟是站在老十三那邊兒,著實讓人惱火……”
我心中一動,側眼看去,見老十盯住正和太子講話的十三的眼裡充滿敵意。
這敵意中是否也含有嫉妒的成分?
“十阿哥說得對,我費盡心機把你弄到手,原是該小心些的。”
“女人就應該遵從三從四德才是……可是我阿瑪不在這兒,丈夫也沒說什麼,那就只剩下……十爺要是非讓我聽,那我聽從您的吩咐也就是了。”
她與十三緊緊相握的手,她帶著溫暖和柔情的與十三密密糾纏的目光……
獨一無二呀,老十這回的說法倒真是貼切。
我低頭,遮住一閃而過的苦笑。
是啊,縱使有相似的眉眼又如何?茗薇只有一個。
最終——不是結局的結局
當十四求見時,我正在為家人畫像。
這次圍獵之行,可謂天翻地覆。太子、十三和茗薇分別被拘,一時間朝廷動盪,眾人惶惶,在皇上沒有明確旨意之前,為了避嫌,大家都採取了保守態度,做好自己分內的事之後便各自回府閉門不出,而作為這場變故的主導者,我自然更是如此,只在府中靜待事情發展。
聽到下人通報,我微微一笑,收了筆,叫人帶十四進來。
“爺的畫,是將妾身美化了呢。”被畫的人湊了過來看著畫像,輕笑著,“若妾身也能有這樣的精神,可就好了。”
笑容停滯了一下,我眼望畫像。的確,畫中女子不象眼前人的柔弱,眉宇之間的從容、眼瞳之中的靈慧、神色蘊涵的堅定……
隨手將畫紙揉成一團,“是畫的不象了,改天有空重畫吧。”
身邊的腳步聲退離,我眼望長廊,見到十四的身影正走過來。
他來的目的是什麼,我已經猜到了。
這麼多天,終究是忍不住了嗎?若不讓他見見茗薇,只怕他這心結永遠解不開,而一個被悔恨束縛住的人,對我再無幫助。
“皇上安排八爺總管內務府,足以說明對您的器重,真是恭喜八爺了!”
“大人客氣了。蒙皇上信任,做臣子的只有盡心辦差才能不辜負皇恩啊,以後若有需要大人指導的地方,還請不吝賜教……”
做戲一般的客套話從一下朝就開始,直到快出了午門才結束。
圍攏在身邊的人潮漸漸散去,我垂眸。
今兒是回京的第一個早朝,太子被拘禁,而皇上任命我為內務府總管,其中的含義,所有人都看了個清楚吧。也就難怪下朝後人人都湧過來巴結一番,甚至是原先始終站在太子一邊的也不例外。
所謂的忠誠……不過如是。
連皇上都可以為了保護朝局穩定而犧牲無辜的十三,這些個人自然也可以為了自保而放棄原則和忠心。樹倒猢猻散是常規,無論是誰,在失勢時都必須做好眾叛親離的心理準備,畢竟茗薇那樣的人,太少太少了。
利用與被利用,我已習慣,自私與冷漠的人性,我也已適應,可仍是在心中存留著一線希望,希望能有一個人向我證實世間尚有無私與純淨的感情。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