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忍不住多說了一句:“夜裡天涼,軍師瞧著身子骨纖弱,未免著了涼,不如我幫軍師拿一身襖子吧……”
話方說完,菩薩似的軍師便倏而輕笑了一聲,燦如星辰豔若桃李。
“不必。”聞行道擰眉沉聲道,“你可以退下了。”
小卒忙低著頭,怯怯離開了。
方柳將掌心朝上,垂首凝視其間火光照出的影子,彎眸道:“倒確實許久不曾被人在乎過身體了。”
小卒約摸將他當成弱不禁風的文人了。
他是名揚天下的劍客,江湖之中鮮有碰到敵手的時候,因而身形再如何清癯如竹,也不會讓人生出此人病弱的念頭。
方柳正覺有趣,聞行道忽然伸手覆上他掌心。
下一瞬,一道精純內力便順著兩人接觸的地方,緩緩流入方柳經脈之中,將他的五臟六腑暖熱,乃至隱隱發汗的程度。
“方柳,我在乎。”
聞行道也不敢看方柳似的。
他凝視冉冉篝火,說罷,掌心復卻又源源不斷輸入內力。
“知道了。”方柳從容收回手,“大將軍若是嫌內力太多,不如用在沙場上。”
邊關
大軍愈靠近邊關,環境愈發艱苦。
儘管已是開春時節,山林草木已有新芽萌發,北境的寒風卻仍舊呼嘯刺骨,吹在面上猶如刀割。官道久不曾維護,乾枯的黃草蓋不住地面的龜裂,道路遠處的村舍不見什麼人煙。
行徑這些時日,聞行道在趕路間隙不斷操練士兵,樹了必須遵守的嚴規明律,軍隊行徑速度日益提升。
未免打擾了百姓,大軍紮營之地遠離村舍。
聞行道將裝水的竹筒遞給方柳,道:“依照當前的行軍速度,還有兩日便能抵達新雍門關。”
新雍門關,乃是幾年前才建的邊塞關隘,舊雍門關早已是北邦的土地。
新雍門關以外,十餘座大小府城皆被敵寇佔領,外邦管轄之下,定下僅針對周人的嚴厲刑罰,原大周子民日子過的艱難。每座失守城鎮皆派重兵把守,隨時偵察百姓言行舉止;此外,北邦還收繳了民間的兵器馬匹,明令禁止周人執弓矢兵仗,禁止周人夜間通行點燈。
百姓稍有不慎,便會引來滅門之禍。
去年以來,北邦野心更甚,乃至於意圖吞併大周,新雍門關一帶戰事頻頻。
方柳掰開雜麵燒餅,就著竹筒裡的水嚥下,道:“寒月宮所在的府縣,距新雍門關只有六十多里,只是不在我們的行軍方向之上。”
八百位江湖高手,便是先行去了寒月宮。
聞行道問:“需易轍去往寒月宮嗎?”
“不必。”方柳搖了搖頭,一邊慢條斯理地撕乾糧吃,一邊解釋道,“抵達新關之後,方遠師叔自會派人來接洽,戍疆邊軍更純粹一些好,江湖高手不必強行融入其中。”
聞行道面上聽得認真,實則一直注視方柳掰餅子的動作,目光從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移至方柳吞嚥的喉結。方柳進食的動作不緊不慢,即使吃的是隨軍,賞心悅目。
見他盯著自己吃飯,方柳將竹筒遞至聞行道眼前,遮住他視線。
“大將軍未見過人吃餅子?”
“見過。”
“那有何好看的。”
“只覺得你不該吃幹噎粗糙的糧食。”聞行道將竹筒收好,抬頭凝視著他,語氣較真道,“縱使看了幾日,還是不能習慣。”
方柳將最後一塊餅子嚥下,興味道:“那該吃什麼。瓊漿玉露?龍肝鳳髓?”
聞行道英氣眉峰蹙起,抿嘴未曾說話。
他果真是如此想的。
習武之人離不開苦練,再多的苦也吃過,又怎會